几天的加班让秦风的身体很疲惫,主任忙着四处找关系拉订单,车间的日常工作和稳定军心的重任就落到了他和小李身上。
这天工人下班后,秦风拉着几个小组长碰头开会。
“这几天怎么样,咱车间的工人没有说要走的吧?”秦风问道。
“秦风这个你放心,大家心里都有数,现在厂里有困难,这批订单没完成之前咱们的兄弟没一个会走。”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说道。
“嗯,二车间已经有人开始走了,他们的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目前我们手里的订单关系到能否给大家发出下个月的工资,一定要按时完成。”
“明白”大家纷纷回应。
“可是”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组长说道:“等我们做完了手里的订单,如果厂里没有单子做,工人们恐怕也都会走。”
他的话虽然听上去残酷,却也是事实,没有了订单,工人们就没有绩效,就拿不到工资,仅凭那点基本工资很难留住人。
秦风苦笑道:“到时候别说是工人了,我们也该走了。”
“都他么的怪李长贵这个王八蛋,真该报警把他抓起来!”有人骂骂咧咧道。
“呵呵,要真是李长贵自己干的倒还好了,听说是厂长指示他做的。”
“咱们厂长也不是个好东西,还是老厂长在的时候好啊!”
听着他们越扯越远,秦风插话进来,“行啦,今天就到这吧,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主任让我转告大家改天他请大家吃饭。”
人群散去,秦风回到办公室,除了正准备下班的小李,其他人早就走了。
“还不走啊?”小李问道。
“等会就走。”
“先走了哈。”小李拍了拍他。
“李哥再见。”
看着电脑上他制作的车间下个月的计划表,秦风笑出了声,下个月厂子就要倒闭了,还要什么计划。
关了电脑,直奔隔壁的主任办公室。
“小秦啊,还不下班啊?”一见到他,王富贵愁眉不展的脸上才堪堪露出一点笑容来。
“这不等主任你呢。”秦风笑着说。
“等我?我还要再晚一会下班,你先走吧。”王富贵说。
“行啦主任,没有那么多事情了,你就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了,厂里走到这一步又和你没关系,厂长都破罐子破摔了,你就别为难自己了。”秦风过去,拉着他,“走,请你喝酒去!”
王富贵略显无奈的笑了笑,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好,喝酒去!”
王富贵开着车带着秦风,两个人来到了花园广场,找了家小饭馆,点了两个菜,要了瓶白酒。
秦风给王富贵倒上,就这先上桌的花生米两个人喝了起来。
王富贵今年四十五岁,有个儿子比秦风小两岁,正在首都读大学,成绩不错,还有个在上高中的女儿,秦风见过,长得很漂亮,这一儿一女一直是王富贵的骄傲。秦风就和他聊他的儿女,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可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富贵明显喝的大了,又主动说起了厂里的事。
说道激动之时,他竟趴在桌子上哽咽起来。
“小秦啊,我在金华干了二十年,从一个打螺丝的工人干到了现在的主任,我看着金华从最初的一个十个人的小作坊到搬进工业区建厂,我舍不得它啊!”
秦风听他说得眼眶也热热的,他能理解王富贵的心情,但听王富贵回忆金华的美好不是他的目的,于是他端起酒杯,“来主任,不说那些,喝酒!”
王富贵爬起来,端起酒杯把里面的半杯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砸到桌子上,他接着说:“我王富贵没文化,能有今天,全靠老厂长提携,我绝不能看着老厂长留下来的产业黄了。”
“小秦你知道吗,老厂长还在的时候,有一次他请我们吃饭,说要带着我们把金华做到业界第一,说要带着我们上市,他们都不信,我信!我信!老厂长但凡多活个十年,我们金华,就上市了!”
秦风喝酒喝的也有点上头,趁着酒劲,他拍了拍王富贵,叫道:“老王啊,你想想做金华的厂长?”
王富贵迷离的眼神里带着伤感,摆手说道:“我不行,做厂长我可不行。”.
“怎么不行,只要老王你肯做厂长,我就有办法让金华起死回生!”秦风挥动着手臂,在酒劲的加持下做着夸张的动作。
“呵呵,小子,胡说八道,喝多了吧。”
王富贵端起酒杯,发现没酒了,秦风摸起酒瓶给他倒上,也给自己满上,两个人碰了一杯。
“只要你做厂长,我真的有办法救金华。”秦风一口酒下肚,再次说道。
王富贵当然不信,当他酒后说胡话,于是笑道:“只要你能救金华,别说让我当厂长了,当孙子都行!”
“好!”秦风给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所剩不多的意识让他还记得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电话,是那天他在开出来龙华商业街后手机里突然多出来的。
在手机上划找了半天,一个备注为“方秘书”的联系人出现在眼中,他毫不犹豫的拨打了过去。
一段彩铃声过后,电话那边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喂,你好!”
“我是秦风!”
也不知道他在对方那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所以秦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听到对方颇为激动的说道:“是董事长,董事长你好,我是您的秘书方晴。”
“嗯。”秦风说道:“我最近在安海市,你明天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