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不打扰你不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吗?”裴砚礼没什么好脸色对他,手指掸了掸袖口:“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拐弯抹角不是你的作风。”
裴岑远朗声笑开:“我们几兄弟里面,还是九弟最了解我。”
说到这里,裴砚礼已经不耐且厌恶的拧起了眉。
见他这样,裴岑远见好就收:“我今夜过来,的确是有点要紧的事情,前些天父皇在养心殿大发雷霆,据说是为了查你府上的这场火。”
裴砚礼缓缓抬眸,他没说话,但满眼都写着“跟我有何干”。
裴岑远莞尔:“父皇心里记挂着你,小九,有些时候不要太倔,认个错、道个歉。父皇这么疼你,车到山前必有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你说三哥说的对不对?”
这番话精准的踩中了裴砚礼最厌恶的地方。
说得轻松,认错道歉好像就真的能解决一切似的,可时至今日,裴砚礼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他在裴彧之薨逝后拒不认罪导致的。
眼下裴岑远轻而易举的一句话,可不单单真的是解决办法。
这是等不及了,再次试图让他承认自己身上的罪名。
裴砚礼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眼底染着郁色:“我不觉得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但如果你再不说,我可就送客了。”
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
裴岑远面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变,之前裴彧之刚死的那段时间,淮安王府的管事和跟了裴砚礼多年的小厮都出言指证他,裴砚礼都分寸不让,死死咬着不是他。
后面断腿入狱,甚至还在牢里中了毒,裴砚礼仍旧还是不肯松口。
裴岑远本来没想杀他的,可就是见不得他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裴砚礼越是高高在上,裴岑远就越是想看他低三下四求自己。
但不料这人就算打断了骨头,脊背都崩的很直。
裴岑远冷冷看着他,气息不平道:“之前照顾你的那个奴才呢?”
“怎么?”裴砚礼哂笑,“三哥这么关心我。”
裴岑远咬牙切齿:“不说是吧?”
不相上下的目光在空中对峙片刻,裴砚礼轻描淡写的笑起:“那日夜里那么大的火势,齐德醉酒不省人事,被火生生的烧死了。”
裴岑远有些不信,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真的?”
这次裴砚礼没再回应他,抬抬手:“问完了就赶紧滚,以后少来,我这里不欢迎你。”
被他的样子惹恼,裴岑远终于怒不可遏,连声音都染上怒火:“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里,裴砚礼,你真当父皇最近对你的态度有所转变,就能东山再起了?”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无所畏惧的露出自己真实的样子:“我告诉你,弃子终究是弃子,一朝被弃,你就不会再有爬起来的机会。”
说完,裴岑远懒得再看裴砚礼的样子,他转身就要走。
“真的吗?”裴砚礼轻飘飘的问:“要真的如你所说,那你怕什么?怎么,担心父皇知道你给我下了毒又纵火杀我,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来问你的走狗去了哪里。”
裴岑远瞳孔猛地缩紧,转身:“你——”
“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机会再爬起来了吗?”
裴砚礼笑着,可那副表情却让裴岑远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刚刚从修罗地狱中走出来的,他听见裴砚礼道:“三哥,你可要好好活着。”
裴岑远眉心紧拧,只当他在说胡话,提步离开。
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裴砚礼垂下眼睫:“睁眼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的语气阴毒,丝毫不像巷口中,同明骊耍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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