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他……怎么能为了钱卖主呢。”
话说到这里,明骊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明白了点什么。
果不其然屋外开始有人砸东西,没一会儿来的人就钻进屋子里。为首的那个男人明骊识得,那是南阳王裴缙奚身边的随侍,每每遇见他,这个男子都在他身边。
“王爷说了,留着你们怕秘密外泄,所以让我来处理掉你们。”
中年男人扶着老妇人,浑身都在发抖:“你……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弟弟咬死淮安王,就放了我和我老娘一命的吗?”
裴缙奚随侍笑了笑:“是啊。”
“这不是已经容忍你们多活这么长时间了吗?”
说完这话,他抬手示意,靠近床边的黑衣人手起刀落,腥红的血四溅。
一滴隔着距离落在明骊的脸上,她惊呼一声猛地坐起。
骤然从梦中醒过来,明骊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带着温热的血迹。
她按了按心口,里面酸酸胀胀,不仅如此还泛着疼。
就算是知道裴彧之薨逝并非裴砚礼所为,可这个时候,在梦里面真切的看见,对方不仅将裴砚礼拽入深渊,还用尽手段将能证明裴砚礼清白的人都尽数毁去。
明骊不得不承认,她向来平和的心底涌起恼火。
用力锤了两下床铺,胸口急促起伏。
惠然听见动静从外面赶进来,看见明骊额头上的汗以及她面上的怒意,诧异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一觉睡醒心情变差了,没睡好吗?”
明骊看了眼惠然,心中愈发愤怒。
不是所有从小一起陪伴到大的人都能像惠然这样,永远以她为先,只要是她说的话那就一定是对的。
由此想到裴砚礼的遭遇,明骊越发的难以磨灭对他的心疼。
任由惠然给她擦汗,明骊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在外院?”
“是。”惠然笑着点头。
明骊心生一计:“你让他过来,就说我有事情吩咐他。”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明骊浑身都是汗,换完干净衣裳才等到惠然带着她哥哥进来。
他们两兄妹是孤儿,小时候是被方氏从外面捡回给口饭吃养活的。
惠然跟在霍老夫人院子里,后来明骊来霍家,惠然就被安排在了明骊身边陪她玩。惠然表兄王平跟在外院管事身边,他为人憨厚正直,手脚也很麻利。
正是看中这点,明骊才敢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做。
担心裴缙奚那边的人已经动手,于是明骊让王平等会儿就出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骊轻轻松了口气。
从醒来到现在,好多事情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偏离了轨道。
譬如她自己对裴砚礼的态度、霍含枝出征受伤、裴岑远对她的青眼有加、以及此时让明骊注意到的裴缙奚。
越来越多的头绪交织在她脑海里,明骊对上辈子的霍家惨案,有了越来越多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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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明骊收拾好东西离开侯府。
不到一刻钟到外宅,明骊将食盒递给陆三,如同往常一样询问:“殿下身体如何?”
“外伤彻底痊愈了,只不过郎中说那毒性已经入了体内,怕是不好根治。”
陆三说着话,偶尔侧目看向明骊:“明姑娘这几天很忙吗?”
明骊眨眼,迟疑道:“是有些事情。”
“要是有事情的话就还好。”陆三松口气。
他这句话莫名其妙,明骊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到了院子里,裴砚礼的屋子门紧闭着,明骊看了两眼,站定脚反问:“你为何这样说?”
陆三叹息般的笑了笑,压低声音:“不晓得前两日怎么了,殿下起来就在厨房里拾掇许久。傍晚的时候我问了厨娘,厨娘说殿下亲手做了碗长寿面。”
明骊愣住。
继续听陆三道:“但那日您没有来,惠然姑娘也是急急忙忙把东西给属下就离开了。”
“属下以为您跟殿下起了争执,也没敢问。”
“昨日才听守夜的小厮说,那夜殿下的屋里,烛火摇曳,亮了一晚上。”
明骊站在原地,脚下的步子骤然变得沉重起来。
对于霍含枝受伤的事情,她并没有让惠然告知裴砚礼。那时她尚未清醒,明骊并不确定能不能说出去,另一方面,她以为裴砚礼应是知道侯府出事了的。
可现在看来,他压根不知道。
陆三小心斟酌明骊的脸色,轻声开口:“好像……殿下等了您整整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