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
最近这段时间除却魏家那件事情后,京城上下格外安定。
这日,凤鸣宫。
姜嬷嬷扶着吕皇后的胳膊,缓慢的在殿内走动着,姜嬷嬷琢磨片刻,低声问:“娘娘,最近这些天殿下都没有来咱们这儿吗?”
吕皇后轻嗤:“那孩子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心比谁都狠。”
“那年他还很小的时候,你可能不记得了,照顾他的小太监只不过是忘记做他吩咐的事情,当日下午他便将人从岸边推了下去。”
“那时候觉得这孩子能成大事,可如今看来,的确不是什么好管教的。”
姜嬷嬷轻轻蹙起眉头:“娘娘为何这样说。”
“行事狂妄,必有后患。”吕皇后轻轻拧了下眉头,随意道:“幸而本宫有了腹中这个,日后纵然远儿不成,那也有保障。”
姜嬷嬷始终觉得吕皇后这番话不好。她抿抿唇,声音很低道:“可殿下也是您的孩子啊。”
吕皇后侧目看她:“本宫又如何不知她是本宫的孩子。”
后面的话她没再接着说下去。
而殿外,站在廊下的裴岑远面目阴沉,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听见吕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明明也是她的儿子,可偏偏吕皇后却始终不能对他留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垂落在衣摆边的手慢慢握紧,裴岑远深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走出凤鸣宫的那一刻,裴岑远心中终于将前几日的想法落定下来。现如今没人能够帮到他,楚锦怡也好,吕皇后也罢,个个都为求自保不敢再拼一把。
她们都不敢,可裴岑远敢。
拼一拼,好的前程都是自己挣出来的。
-
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裴婈和亲一事,终于在年关这天落下帷幕。
裴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数日后,她答应了下来,两国书信往来商议过后,将公主和亲安排在了春暖花开的三月份。
这消息无疑不是惊.雷。
淮安王府书房内,裴砚礼靠着椅背静静看着面前的明述尧,忽而好奇道:“凌华公主和亲这事情,你应该也已经知晓了吧?”
明述尧此时仍旧戴着□□,是越风的模样。
他抬了抬眼,诧异道:“当然知晓。”
“那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吗?”裴砚礼嘴角含着笑,饶有兴趣的喊:“大哥?”
明述尧眼神微顿,佯装不解:“你喊我什么?”
裴砚礼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缓声道:“别装了,上次你跟师父见面聊的天,我都听见了。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是还是希望大哥别怪我。”
“……”
明述尧心口有些难受,沉默许久道:“阿骊也知道了?”
裴砚礼点头:“知道了,还抱着我哭了一场。”
说到这里,明述尧的眼神逐渐转变,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心中所想,我不愿将她牵扯进来,更不愿意看着她身受险境。如今你与裴岑远的争夺始终未有定夺,我不敢离开。”
裴砚礼拧眉:“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皇姐远嫁?”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道理难道王爷不懂?”明述尧反问。
裴砚礼低低笑了声:“旁人鱼和熊掌的确不能兼得,可大哥要知道,如今放在你面前的鱼和熊掌,是只要你退一步便能都得到的。”
这话明述尧自然明白,他沉默着,许久未曾开口。
过了好久,裴砚礼才低声道:“大哥,阿骊有我在不会有事,你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明骊前几日便同裴砚礼说起过。
她不希望明述尧因为自己而错过他想要的东西,王位也好,裴婈也罢。当日救下裴婈之后,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裴婈待他有意。
将这些同明述尧说清楚,他低声询问:“阿骊在何处?”
“在院中。”裴砚礼看着他。
果不其然,下一刻明述尧便朝漪澜小筑大步奔去。
走在途中时他伸手摘下□□,深深浅浅的呼吸着,走到门口,许是近乡情怯,他竟有些迈不动脚。过了许久,直到屋子里传来声音,明述尧才提步往里走。
看着站在廊下的少女,明述尧哑着声音喊:“阿骊?”
明骊闻声回眸,那张熟悉的脸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她眨了眨眼睛,骤然泪如雨下:“王兄。”
……
裴砚礼并不知道明骊与明述尧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
等到明述尧离开后,只见明骊似乎很开心。
直到这夜,两人洗漱完睡下,明骊才窝在他怀里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的话。
“王兄同我说,他决定回去了。也不是非得现在争个什么,就是觉得不想让皇姐嫁给别人,虽然眼下两国已经定了亲,但并未提明同谁定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