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响的雷鸣声宣誓着山雨欲来,无数藏在地底的机器人拧着咯吱咯吱的关节迫不及待的朝向基地方向,宛若一支黑压压的军队。
走廊里亮起红色的警报灯,急促尖锐的警报鸣笛声一次比一次剧烈,顷刻间基地里便全是慌乱仓促备战的士兵们。
伊芙琳慌张的闯进病房,看见的却是遗光下巴抵着谢春风的肩,不徐不疾将那块控制着全人类死生的芯片在指尖折压损坏。
这下,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她了。
“路易斯教授!!”
伊芙琳尖叫出声,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语气又是愤怒又是恐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害死我们大家!!”
“那又如何。”
遗光语气淡淡,从始至终眼睑都不曾掀动,只是把玩着手里已经毫无用处的破碎芯片:“如果想找个地方等死的话,请离开吧。”
他暂时,不想再见到任何人。
“你疯了?!凭什么,凭什么拿我们所有人的命去换她一个人!”
伊芙琳叫得歇斯底里,一来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二来则是扭曲嫉妒。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向来清冷自持的路易斯教授一碰到那个女孩子就像是失去理智。
他完全可以成为全人类的救星,被永远镌刻在历史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世界末日的罪人!
但,遗光的想法也很简单。
他眼睛弯起,眸底却并无笑意:“可是,又凭什么要用她的性命去换你们呢?”
在神明心里,取舍其实只是一念之间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例如,他现在觉得天底下任何也无法与他怀里的珍宝等价。
就像是漠不关心那叛乱的魔法使死去的家人一般,神明从始至终都是自私的,他的庇护与爱是唯一的,只给予一人,哪怕是她的家人也无法分到其中其一。
哪怕是如今记忆不完整的遗光,依旧承载着本体那种偏执病态的爱。
在谢春风心里,神明或许是恩泽世人,永远温柔永远垂怜着子民。
可遗光从不曾告诉她,他对这世间万物都无兴趣,唯一垂爱的,只有她而已。
所以,即便是世界崩塌毁灭,与他何干。
“你们……”
伊芙琳气得浑身都在抖,疯了一般冲出走廊外拽着那些抱着枪的士兵,不敢的嘶喊叫嚣着:“进去,去把那两个叛变全人类的罪犯杀了!”
士兵赶着搬运物资去门口,压根就没空搭理着毫无实权只会大喊大叫的娘们。
随着伊芙琳与士兵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乖巧温顺匍匐在遗光怀抱里的谢春风终于仰起脸。
淡淡的台灯微光洒落在她脸上,她声音还带着先前的哭腔,手指抚上他清隽的脸,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你记得我吗。”
“不记得。”
遗光的回答很笃定,在怀中少女眼底出现失落的那一刻,他却慢条斯理的将她额前垂落的碎发勾至耳后,就如同联系过千万遍那般。
“但如果是阿酒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想替你实现一些愿望呢。”
哪怕是现在身为凡人,连自救能力都没有的他,却清晰的产生着这种荒谬的想法。
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从看见她眼泪那一刻开始,他再也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