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阴王朝七色林深处,另筑一方阵台。
灵阵以五行灵器做盾,镇着中央一颗赤中带金的心脏。
五灵器,分别为:菩提简,寰若镜,火魇珠,息壤柩,以及溯水花杖。
菩提简主木,寰若镜属金,火魇珠行火,息壤柩合土,溯水花杖源水。
温禾站在设有层层禁制结界的灵阵前,望着熟悉的五灵器,脑中倏地闪过赫连断惯看的一册书《五曜煞术》。
何为五曜:不过金木水火土之五行。
一切,一切,皆是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怕是早在赫连断首次入少室山,赫连断便瞧出云汲的异常。
因此,他才未有一手毁灭少室仙府。因他心底清楚,只要不死心在,他就不能长久逍遥天道之外,终有一天会被蛮荒天雷劈身。
于是他打jìn • shū阁,寻到法子,以无上凶悍五曜之力,镇杀不死之心。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行程:宿新郡,上邪古墓,不毛山,三十二佛国……
那些他们一同经历之事,那些亲眼见证的一个个悲欢离合的故事,她以为是恰巧遇见,原是他步步为营的牵引与陷阱。
她更是从未想过,五灵器之间的关联属性。
菩提简,寰若镜,火魇珠,息壤柩,溯水花杖……金木水火土,无上五曜灵器,聚集个全。
温禾跪在结界外,再一次咒骂自己的蠢。
若她早点发现魔头收集灵器,脑子清醒一些,注意细节,注意到那册《五曜煞术》,或许能联想到魔头的阴谋。
—
温禾去了月亮窟,守门二煞将其拦截。
“君后,君上有令,任何人不许入月亮窟,尤其君后。”
温禾掏出鸾扇,一扇将二煞扇飞。
二煞被罡风刮飘了几十里地,双双落地后,对视一眼。
君上对君后宠得尤为恐怖,凡是与君后作对的都没个好下场,未拦住君后,可能被罚,但若得罪君后,可能被罚得更狠。
因先前的单纯无知,他俩已得罪过一次君后,再来一次,怕是君后与君上吹个枕边风,随便想个法子,将他们二兄弟打至地心十八层,再也出不来的那种。
想开之后,两位肩并肩,走去魔界附近的酒肆喝酒。
就当没看见。
窟洞内已空,玄丝笼毫无规律横躺一地,温禾冻得双肩瑟瑟,扛着冻骨的寒冷,去寻寒窟深处的小九九。
最深处的一处洞穴内,小九九站在地上,仰首望着洞顶天窗漏下的几缕月光。
如今的月亮窟唯剩他一个,无人说话,无人沟通,与自由的唯一关联,便是仰首望一望洞外的月光。
小九九早便听得脚步声,眸光自高仰方可望见的那一小片天,移到温禾身上。
“你怎会这副形容。”小九九道:“可是赫连断让你失望了。”
温禾挨着小九九坐下,仰首望向头顶那方月光,哑声道:“我后悔未听你的话,寻机会杀了他。”
当初小九九认真与她道,若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赫连断,否则她会后悔。
其实,除却赫连断破开簋门堑重伤那次,她还是有机会杀了他的。
洞房之夜,赫连断醉酒;还有西境佛国内,佛主掌心的浮屠客栈,若她当初走出掌心浮屠,谁知佛火中的赫连断会撑多久,即便撑过,会不会因此受伤。
机会总是有的吧,可是后来的她,再未想过要了魔头的命。
小九九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后悔又如何,只怕一切都太晚了。”
“我还想杀一人。”温禾的声音似沐着月光一般,轻而凉,“郁子幽,那株曾救你于危难的紫莲。”
小九九亦仰头望月光,平静的嗓音道:“若说这世上,还有赫连断不会伤害之人,必是那朵紫莲。”
“若无那朵紫莲,便无我的存在。”
“当年,赫连断盗取泪朱砂,吞了戾魔元息,重塑魔骨。被迎入魔阴王朝后,他发觉他心底偶尔生出的愧意,另他力量大减,尤其是脑中忆起那朵救他于寒湖的紫莲时。”
“赫连断便将心底深处的那份善意、愧意及温暖,自体内剔除,便是我。”
“他之所以不杀我,是因我毕竟与他同魂同息,他杀不死我。”
“但我始终存在,虽与他二体,但若他见到那株紫莲,定下不得杀手。因那朵紫莲是他彻底成魔前最后的温暖。”
两人仿似被时光遗弃的一大一小,于寒凉窟洞内,静静听着彼此的呼吸,捱至天亮。
一缕黛青,自洞顶天窗照入,那黛中含青,青色里含有一抹将至的黎明。
黑夜再黑,终现光明。
温禾徐徐起身,“我有办法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赫连断:恕我直言,你们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