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看向帝王宝座上的杨恪,她走的时候,他还是个青年。
如今杨恪已经步入中年,光洁的脸颊开始爬上细纹,曾经明朗的眼睛,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她望着这个人,觉得亲切又冰冷。
亲切是因为杨恪确实长得有几分像先皇,静瑜公主怔怔看着他,想起当年父皇对自己的宠爱和保护,心中酸楚不已。
而冰冷,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杨恪不是父皇,在国家安定和她之间,他早已选择牺牲了她。
静瑜公主神情复杂,手指紧紧攥着,骨节因微微用力而发白。
杨恪也注意到了这一道目光。
他徐徐望来,对上静瑜的眼神,微怔一瞬,两人离得并不远。
皇帝杨恪沉吟片刻,开口道:“听说皇妹回京之后,一直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静瑜公主避开他的目光,垂眸淡声:“好多了,多谢皇帝陛下关怀。”
杨恪愣了一瞬,扯起一个微笑:“怎么,离京多年,连皇兄都不叫了?”
静瑜公主道:“皇帝陛下为大文君主,我为瓦旦王妃,国事自然先于家事。”
瓦旦王鸣闫瞧了瞧静瑜公主的神色,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个女人……胆子真是大,恐怕文朝皇帝还没有吃过自己人的瘪。
杨恪面色一僵。
国事先于家事——这话当年便是他对静瑜公主说过的。
杨恪尴尬了一瞬,便换了个话题,指了指眼前的茶杯:“这是今年新贡的碧叶清,朕记得你以前最爱喝这茶……尝尝如何?”
静瑜公主清浅一笑,道:“是碧叶清么?我离京多年,已经忘了这滋味。”
杨恪道:“那这次回瓦旦,便多带些回去。”
静瑜公主面色没有一丝波澜,道:“多谢皇帝陛下好意,我如今已经不爱喝了。”
杨恪面色微沉,一旁的皇后看了他一眼。
她与杨恪夫妻多年,明白杨恪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当初之事。
但他这若有似无的愧疚又有什么用呢?既不能弥补静瑜公主的过去的痛苦,又不能解决她未来的安稳。
倒不如让她和太妃见一面了。
但皇后并不打算开口劝谏,因为她知道,皇帝杨恪是不会同意静瑜公主见太妃的。
气氛僵持着,索性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临近几个人听到了。
鸣闫勾唇一笑,看向皇帝杨恪:“爱妃早就适应了瓦旦的生活,如今她最喜欢的,是我们瓦旦的奶茶,而不是你们中原的茶了。”鸣闫又转向静瑜公主:“本王说得对吗?”
他眼色微眯,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