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平侯府。
庭院幽深,植了不少青竹。
这京城私宅平日住得少,青竹看起来栽种的时间不长,想来是府中下人,为了迎接武平侯这次过来,特意安排备下的。
此刻,竹叶受微风所惑,微微摇摆。
一个少年自偏院而出,他面色微绷,步履匆匆,穿过竹荫重重的庭院,直奔正院而去。
“哎!”少年才刚刚踏入正院,便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少年吃痛地“嘶”了一声,抬头一看,道:“白叔……”
被称为“白叔”的中年男子,是武平侯白仲的家臣,白言。
白言见撞到了白亦盛,连忙道:“二公子没事吧?”
白亦盛面色不愉,但白言是白仲最信赖的人,他便也不敢多说什么,道:“没事……白叔,父亲在书房么?”
白言微顿一下,道:“在的……”
白亦盛点点头,就要迈步向书房走去,白言见状连忙拦住他,道:“二公子,您找侯爷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白亦盛更是不悦,道:“我去见父亲,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白言闻声,眼眸微滞,他不以为意,解释道:“侯爷忙了一夜,此刻刚刚睡下了……若是二公子此时过去,恐怕会吵着侯爷。”
白亦盛听了,面色缓了缓,他问道:“我不过是想去问问父亲,为何我们还不回属地?太后寿诞结束这么久了,难道父亲还要在京城处理军务吗?”
白亦盛已经接到两封母亲的来信,催着他们早日启程。
白言温言道:“侯爷暂时不走,自是有他的理由,小人也不好多问。”
白亦盛碰了个软钉子,他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白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二公子若是着急,不若小人去请示侯爷,先将您送回西南?”
白亦盛嘴角抽了抽:“不必了!”
若是不将父亲带回去,母亲肯定是不高兴的,自己一人回去,少不得又是一番数落,烦得很。
白言无奈地笑笑:“既然如此,那二公子便只能等着侯爷一起走了。”
白亦盛抿唇一瞬,看向白言,问道:“父亲……是不是在等白亦宸。”
白言面色微僵,笑道:“大公子?小人没听说他要来啊。”
白亦盛到底是个少年,藏不住心里话,道:“我在宫里参加寿宴之时,身边空了个座位,一问才知道,原来父亲是给他留了位置的。”
白亦盛说起这件事,心里有些不平衡。
他是父亲嫡出的儿子,像皇宫盛宴这样的场合,自然只有他,才有资格和父亲一起出席,凭什么给那个庶长子留个位置?他也配?
但白亦盛敢怒不敢言,且他入京以来,也一直没有见过白亦宸。
白亦盛又问:“他也入京了,对吗?”
白言笑一下,道:“小人真的不知道,二公子若是想知道大公子的行踪,不如去问问侯爷?”
白亦盛面色一僵,眼角抽了抽:“谁想知道他的行踪?我才懒得管他。”
他最不喜欢白亦宸那副清冷高傲的样子,偏偏父亲又器重白亦宸,许多政务,连他这个嫡出的儿子都不清楚,却交给白亦宸去办。
白言笑而不语。
白亦盛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书房,泄了气,转身回去了。
白言见他走远了,这才转过身,进了正院。
他轻轻叩了叩书房的门:“侯爷。”
疲惫低沉的男声传来:“进来。”
白言默默推门进去,只见白仲正坐在桌案前,看着西南呈上来的军务。
“亦盛来过了?”白仲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白言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二公子想来问侯爷,为何还不离京……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在等大公子。”
白仲手指微凝,抬眸道:“他如何知晓?”
白言低声道:“小人觉得,二公子应该是猜的。小人已经将他挡回去了。”
白言清楚,如今白仲这么忙,根本不想听白亦盛闹腾。
白仲点点头,道:“让他安心读书,别跟着瞎搅合,让白笛看着他。”
白笛是白亦盛的书童,一直伴着他读书。
白言应是,顿了顿,他又道:“侯爷,找了这么久,大公子还没有消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白仲面色微沉,深思不语。
根据瓦旦王鸣闫的说法,白亦宸在杀了蒙坚之后,也受了重伤,晕了过去。
而鸣闫和他的随从去周围找静瑜公主,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回来了,可白亦宸却不见了。
就算他醒过来,伤得那么严重,应该走不远,不可能他们在周边搜寻了好几天都找不到。
白仲派出了各路人马去找白亦宸的踪迹,周围几个城镇都翻遍了,可都无功而返。
他好像是无端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白仲一直留在京城没走,便是为了继续找白亦宸。
到底是什么人,能毫无痕迹地将他带走,又能隐藏得如此之深?
白言也跟着担心起来,他知道,白仲最近为了这件事,简直夜不能寐,若是再找不到……
室内光线暗了几分,白仲高大的身影,此刻坐在桌案前,像一座冷锐的冰山,气氛分低沉。
白言低声道:“侯爷,大公子在京城附近,可有什么故人?”
白仲眸中微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没有按时发,请大家见谅,会努力三更的,下一章估计要23点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