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内没有旁人,安安静静的。尤伶只听得见自己轻浅的呼吸声,和电话那头低沉又性感的男性嗓音。
[晚上我帮你换个酒店,你结束了我过去接你。]迟越宣告道。
他还是不喜欢尤伶现在居住的酒店,环境太糟糕了。
尤伶对于男人的一些决定,一直很顺从,软声细气地说:“好,今天我会尽快结束的。”
其实她内心有些抱歉,他一个平时忙得很的人独自一人在酒店里瞎晃,她却因为要拍戏无法陪着他。
男人低应:[我等你。]
“嗯。”尤伶又和迟越聊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而后她抬起眸,被镜子里那个满脸通红,连眼角也带着春意的自己吓了一跳。
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和那个人聊天而已,自己的表情居然是这样的。
尤伶不好意思地撇开头,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抬起双手拍了拍自个儿滚烫的脸颊。
她努力静下心神,把那盘装点精致但分量不多的寿司拼盘慢慢地吃掉大半。然后擦了擦嘴,坐在座位上缓缓消食。
又过了一会,徐祁脩让助理通知演员到位,准备开始拍摄今天剩下的戏份。
虽然这严格算来他们是第一次合作,但几位主创到底都是熟人,并不需要什么磨合期。导演和演员很快达到了他们平时的最佳状态。
没花多久时间,他们迅速地把剩下的戏份都拍完了。
尤伶正在化妆间收拾东西,谷宁姿一边帮忙,一边瞅着她:
“怎么回事?干嘛急着回去,这才刚结束呢,阿脩说待会剧组聚餐,你不去吗?”
“嗯,我已经和阿脩说了我有事不去了。”尤伶点点头,顿了一下,扬起一抹略微羞涩的笑,对谷宁姿老实地说,“他过来了。”
谷宁姿是她的经纪人,出入都会一起。等下迟越来接她换酒店,迟越来了的事也是瞒不住的,尤伶便干脆同她坦白了。
“啥?”谷宁姿听得一愣,“你是说迟爸爸?”
尤伶难为情地睇了她一眼:“你别这样叫他。”
谷宁姿很敏感,顿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眯起眼,一脸狐疑地看着尤伶:“怎么回事,你这个态度有些猫腻啊?”
尤伶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跟好友怎么说才好,抿着嘴角不好意思地回看她。
她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有些情况是无声胜有声,光靠眼神就能传递好多东西。
于是谷宁姿懂了。
对此,她差点跳起来:“行啊,你你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明明昨晚回房前还没有的事,就一个晚上就行了?还是说,是之前就有的?我怎么不知道?”
谷宁姿陷入了困惑。之前还以为他们这对没有希望呢,没想到这么快有新结果了?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回去找个时间再跟你说。”尤伶细声说,几乎是用讨饶的目光看着谷宁姿。实在是不习惯在这里把恋情摊开说。
“呦,瞅你这脸红的,”谷宁姿啧啧有声,捏着她的小脸调戏了一把,像个大爷似的挥挥手,“行吧,那朕就恩准你提前回去,命令爱妃今天去好好谈恋爱。至于朕就决定和后宫佳丽三千去嗨一嗨,今晚不醉无归。所以爱妃你不回来也不用报备了。”
对这个说着胡话的疯女人,尤伶实在没辙。又玩闹了一阵,尤伶和陛下道别,拎起背包出了化妆间。
在门口的时候她刚好遇到林丹妮。那女孩不太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下巴略抬,招呼不打,越过她就走了。
尤伶好脾气地笑笑,陆续和剧组的人道别,一路出了片场。
在片场的另一个方向,徐祁脩凝望着她的背影。
“看什么?”施彦涛在他面前坐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看到尤伶转到长廊那边的纤瘦身影。
他顿了两秒,视线投回徐祁脩,眼神玩味地盯着他的脸。明明人都看不到了,这个人还看着那个方向,出了神。
他摸了摸下巴,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的。”
施彦涛和徐祁脩认识了很久,自然也知道他的心意。可这几天下来,他看出了尤伶完全只是把徐祁脩当成好朋友。
徐祁脩没有回头,低声说:“我曾经也是这样以为。”
可惜终究是他想太多。
他收回视线,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开水,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
施彦涛见不惯他这个样子,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就追嘛,别整得像个怨夫一样。”
徐祁脩只是摇了摇头。
他顿了一下,问施彦涛:“你认识迟家的三少吗?”
“迟家?”施彦涛挑起眉,想了一下,“略有耳闻。是不是那个好几年前找回来的私生子?好像迟家现在就是他在当家?好家伙,把他老爸都拉下来自己坐上去了。”
施彦涛的本家施家,在京都也是排得上号的大家族。他虽然只是旁支一族,但家境也不错。属于家里有矿,无聊出来拍戏玩玩,又让他拍出了点成绩的那种富家子弟。
他说:“没有聊过,不熟。不过听说那个人的风评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