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娴察觉到不对劲时,是隐隐听到了门外传来家丁下仆的道贺声。
“恭喜恭喜,拿了喜蛋吗?”
“早拿了,待会开席吃酒呀!”
“等稳下来了,再大摆宴席,让全府城的人都来!”
……
怎么听怎么像喝喜酒。
“小董家今日还有谁要摆喜酒吗?”
“什么喜酒?”小董一脸懵懂。
宋娴就指着外边:“我听到的。”
“我没有呀?”小董还是茫然。
宋娴心中却觉得要凉。
若是小董说他也听到了,说有,宋娴便不会起疑。
可是宋娴只是金丹,这耳目都能隐隐听到一点声音,之前那家丁说小董已经元婴,他怎会听不到?
宋娴微垂眼睫,视线追着猫儿,把狗尾巴草一路挥向门边。
她便正好能看到门外的景色。
……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宋娴小巧精致的鼻子微微一动,像是闻到了空气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那像是放在火上蒸烤的甜酒,又像是无数熟果鲜花蒸腾出来的清香,随后又似加入蝴蝶翅膀,孔雀翎羽烧制的焦味,还有那难以言说的某种绮梦中才有的气味。
宋娴缓缓转过头,那猫儿惊叫一声就跳上房梁,扒开小窗逃了出去。
而宋娴看到了满面潮红,像是在苦苦忍耐什么的小董。
“……小董,你又发病了么?我替你叫人来。”
宋娴立刻起身,却比小董的动作慢了。
湿冷,滑腻的手指轻轻搭在宋娴腕上,触感像是带着鳞片的蛇尾。
“我没有生病,”小董轻轻喘着气,艳红的舌尖在洁白的唇齿里若隐若现,“……我只是发/情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裂帛声响起,那华美稠丽的紫色丝绸衣衫下,骤然探出了一条几乎将这整个房间内壁都圈起来的黑色蛇尾。
蛇尾缓缓延展,如同筑巢,又像是要细细品尝自己的猎物一般,一点一点地收缩着空间。
“轰”!宋娴脑子里像是有人点了个炸/药,一下把她炸出了冷汗。
没人说过……被绣球砸到会遇到这种事。
“那,那该怎么办?”宋娴手腕微动,似要挣脱小董的束缚,可小董依然紧紧抓着宋娴的手,就像抓着自己的宝物,他以仰视的姿态,微微抬头看着宋娴。
那双紫色的瞳孔现下湿润得像是要融化的宝石,盛满着哀求与脆弱,随时可以流出来落在宋娴的手背上。
有的人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也会让你知道,他在等你垂怜……等你垂怜。
“给我一个名字,好不好?”小董嗅闻着宋娴身上的气味,“我们这一族,唯有让喜欢的女子取名,才算完成仪式。”
“……什么仪式?”宋娴开始屏气,她已经被这馥郁的香气压得有些昏沉。
“成,亲,啊。你,想,对我,怎么,都行。”
小董话说得很慢,脖颈微微弯下,乌发散开,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这是极为顺从的姿态。
美人蛇相比起魔,更似兽类,一切依照本能行事。
他急着与自己中意的伴侣建立联系。
宋娴伸手掐住自己的大腿,靠着刺痛恢复神智,朝小董展颜一笑。
“我不识字,让我看书找一个好吗?”
小董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判断宋娴是不是真的不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