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慢悠悠地摇着蒲扇,问他:“小子,今儿又逃课啊?”
迟慢冲他狡黠地眨眨眼:“最后一节自习,下午没课,就先出来了。”
“回头少翻几次墙啊!”大爷朝他翻个白眼,迟慢也不介意,抱着午饭跑开了,三下两下就消失在熙攘的人流里。
“唉,高中生哎。”大爷重新坐回墙根底下,嘟嘟囔囔了两句,自顾自地扇风去了。
迟慢绕过复杂的小巷子,转身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家网吧里。
这时候实名上网还不普遍,学校——尤其是高中,附近的黑网吧数不胜数。前台小妹穿着细吊带的露肩背心,懒洋洋掀起眼皮瞅他,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几个小时?”
“五个小时。”迟慢回答。
“今天放假?”小妹显然也认识他,“玩这么长时间。”
“嗯。”迟慢只是笑。
前台小妹在本子上写了两笔,起身去给他开机子。
迟慢跟在她身后,兜里的手机上的消息提示已经闪烁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两眼,新认识的网友一直在给他发消息:“上线了吗?”
催什么。迟慢面无表情地想。
[符号看象限]:来了。
迟慢十六岁这年,EOS刚引进国内两年,职业联盟还没有走上正轨,比赛也比的一塌糊涂。迟慢还在读高二,还没有Layback这个ID傍身,离职业圈更是遥远无比,每日最大的困惑大概就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复杂难解,还有治疗上分本来就难今天游戏里面怎么又是这么多演员。
他跟谢桥,也仅仅是两个高中生而已。
迟慢熟练地拉出键盘敲下账号密码,上线之后立马收到了一条组队申请。他没立刻接受申请,点开好友列表里只有一个人的单独分组,看见里面的头像还暗着,这才接受了组队。
“等你好久了。”语音频道里面早早地等了四个人,“就差你一个治疗。”
迟慢带好耳机:“其实你们可以不等我,随便找一个先开就行。”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叹了口气,“现在一个治疗多难找,找到一个水平不错的治疗更是难上加难。上次随便发了个组队招募,结果一晚上掉了我七十多分。”
“七十多分?”另一个人惊叹,“那你太惨了吧?见势不对,就赶紧走啊。”
“唉。”那人摸了摸鼻子,颇有点不好意思,“还不是那个治疗是个妹子,又不太好说人家菜,每次到了快忍不了的时候就能赢一把,就这么稀里糊涂打了一晚上。”
“嘁。”众人不屑。
“我给你出个主意。”又有人说,“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你就直接溜就行了。借口还不好找?随便说什么,约了人上分,朋友找我,肚子疼,上网时间到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哄堂大笑。
“可不是。”一个人感慨,“好治疗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没处找,菜逼倒是一个接一个,打个随机匹配,十个里面九个半不会按键盘。不是我性别歧视,有些妹子是真的菜,菜逼打什么pvp。”
迟慢没说话,如果语音频道里面的几位顺着耳机过来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治疗的脸上始终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过图的间隙又有人感叹道:“有个家养的治疗就是好,从今往后,我只跟限哥混,限哥指哪我打哪”
“谁是你限哥?”迟慢刚刚咽下一口粥,胃里还热着,听见这话嗤笑一声,“我可不是你家养的。”
“是是是对不起,”于是又有人赶紧打圆场,生怕气走了这个好不容易勾搭上的治疗,“我们只是借限哥一用,限哥永远是乔哥的绑定治疗。”
然而哪怕他们吹得再出色,迟慢的电脑左下角弹出好友上线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这一群人:“溜了溜了,阿桥上了,下次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