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不一定知道迟慢在想什么,却自然而然地解释道:“在国外的时候,KPG的要求比较严格,习惯了。”
谢桥背对着他拉开柜子找自己的医药箱,迟慢学着刚才谢桥在洗手间的姿势,抱臂靠着墙站,听见谢桥的话只会点点头。他又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他的回应,开口低低地“哦”一声,随后又笑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傻。
谢桥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迟慢有着怎样的心理活动,继续说:“不过EGI也有要求,应哥,就是咱们战队经理,会定时检查宿舍卫生。阿姨每两天会来打扫一次卫生,所以只要不是乱到没眼看的地步,什么都好说。”
他从柜子的角落里面提出来一个小箱子,在床边拉了一张椅子出来:“来,坐,我给你涂。”
“啊?”迟慢没想到对方居然要亲手帮他涂药,“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换衣服吧要不,大晚上的穿湿衣服容易着凉。”
“我不急,给手上药不方便,”谢桥已经把箱子打开了,“坐。”
迟慢从前说过,不少人好像都有点怕谢桥,因为这个人不太容易亲近,性格总有一点孤零零的冰冷在里边,人会下意识避免危险的东西。这个时候他又开始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想:这个人,果然……
果然怎么样呢?迟慢自己都没想明白,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乖乖坐在了椅子上,椅背上搭着今天迟慢看中谢桥买下的那件黑色外套。谢桥开了灯,满屋亮堂,他坐在床边,拿了清凉油的盒子拧开,用自己的手指取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抚平在迟慢的手背上。
两个人靠得近,从迟慢的角度垂眼看下去能看见谢桥的发顶。他的发色不是纯粹的黑色,带点栗子色的棕,头发柔软浓密,不像是常常熬夜的高发际线秃头少年。再往下是一截脖颈外覆着黑衬衣的领子,因为对方低头的姿势,脖子上的椎骨突出,悄悄蔓延进衣领里面,看不见了。
他的手被对方小心翼翼地托着,涂了半个手背的清凉油,一股子浓郁的薄荷味道。谢桥涂得很认真,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隔着一层药膏的薄膜,指腹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温热的。
“好了。”谢桥说。
“……谢谢。”迟慢被这一句话惊得回过神来,掩饰般地没话找话,“你居然日常备着医药箱?”
一般战队都会有专门配备的专业团队,有什么事去找他们就好了。“习惯了。”谢桥语气平静,“原先在KPG的时候语言不通,去找队医太麻烦了,说话互相听不明白,翻译又不一定在,就自己备着了,比去找队医方便。”
“哦。”迟慢低低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