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婧瞪大眼睛,“你才掉毛!”
红宁两手托腮,“我没毛。”
寂止不说话,吹干毛毛抱起小猴回了屋,关上了门。
红宁碰了一鼻子灰,爬上树气得哼哼,“人兽啊,真是世风日……”下字还没说出口,窗缝里一道白光打来,她防备不及,尖叫一声摔下了树,鼻子又歪了。
屋里寂止喂小猴吃糕点,她一个一口,想着多吃些能快点长大变成人,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担心她吃得太撑晚上睡不着,寂止又撤走盘子,拧了帕子给她擦手擦脸。
寂止出去倒水,小猴吃饱了在床上打滚,想着和尚要丢下自己出去玩,她瞎嚷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那扫把几天不见她,这会听到她的声音忙跳过来看她,伸出一只手揪了揪她的胳膊毛。
小猴抱住胳膊头一扭,“哼,谁要跟你玩!”
寂止沐浴完回来的时候,小猴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揪起来按住打坐修炼。
一人一猴并排打坐,半个时辰后小猴脑袋已经垂着打呼了,寂止捋直了她的胳膊腿放在角落里盖上小毯子。
他又打坐一个时辰方才躺下休息,以前总是跟那小猴隔着八丈远,后来她总是不自觉就滚到他身边,他也习惯了。她把脑袋拱进他手心里,他就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拍了拍,以示她乖乖睡觉。
次日清晨,寂止和红宁一早就下山了,去采买路上所需的东西。
寂止不在,那扫把照例把晋婧打醒,她不情不愿爬起来洗漱吃饭,打坐念经。
扫把在旁边监督,她不敢偷懒,打坐了一个时辰扯着嗓子摇头晃脑大声念经。
寺外大毛和大花听见她的声音,顿时一喜,大毛爬到寺外的大树上朝着下面喊,“静静!出来玩撒!”
上次晋婧挨打,大毛十分愧疚。但次日来见寺门紧闭着,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就每天都来看一次。
三小妖距离上次见面也有小半个月了,猴子嘛,都是记吃不记打的,这会儿人一招呼她扔了书就往外跑!
那扫把跟在后面,在她即将跨出寺门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拉了回来,她一屁股摔在地上。
晋婧再次爬到门槛上,大毛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拖,大花也来帮忙,一人抓住她一只胳膊。那扫把在后面抱住她的腰,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这破扫把还真厉害!”大毛使了老命的往外拉,晋婧也咬牙切齿,“赶紧放我出去!”
角力了两刻钟,晋婧胳膊咔的一声脆响,脱臼了。她疼得在地上打滚,破扫把还在那得意,雪上加霜去踢她的屁股。大毛和大花急得团团转,那破门槛像认识人,他们始终无法踏进寺内一步。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山道上传来人的说话声。大毛和大花身子一僵,以为是寂止回来了,顿时拔腿就跑,一瞬间就没了影!
来人却不是寂止和红宁,而是一对陌生男女。
女人作村妇打扮,衣着朴素,容貌却秀美,脸庞白净。她身侧的男人高而瘦,头上戴着草帽,看不清容貌。
晋婧看见人,也顾不得其他,只是挥手求救,那扫把见她疼得厉害帮不上忙也急得跳来跳去的。
年轻妇人快步上前,却于寺外三尺外止步。她面带关切,声音也柔和,“小猴?你怎么了?”
晋婧还在打滚,“好疼啊,断了断了……帮帮我……”
那女子对一只会说话的猴子似乎并不感到惊奇,她随身挎了一个竹篮,放下篮子蹲下身,语声温柔,“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
晋婧不明白,还在哀求:“帮帮我……”
那女子伸出了手,却不再往前,谆谆诱导,“乖,把手伸出来,伸出来就不痛了。”
也是疼得厉害,她往前挪动了一点,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却始终还差一点。
女子美目流转,眸中似有无垠天光、碧海万倾。她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一股魔力,似在天边又似在耳畔,“还差一点,乖,抓住我的手,你就不痛了。”
晋婧对上她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眼神一点点变得茫然。她咬牙奋力伸出手,越过了寺庙的门槛。
门外的女子扬唇浅笑,眉眼也弯弯似月牙,伸手搭上她的指尖,握住。她缓缓直起身子,转头微微看了一眼身侧的男子。高瘦男子得命一施礼,转身朝着山下而去,速度快到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牵着晋婧的手,那女人毫无阻碍进得寺中,她指尖轻轻一点,扫把倒在地上变成了一件死物。随后再朝着小猴一点,小猴的胳膊好像就不痛了,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话有点迟钝,“谢,谢。”
那女人笑笑,提起竹篮,“我是来寺里上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