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到卯时,天还没亮寂元子就自觉醒来了,在观中日复一日的修炼,身体早就有了记忆。
道士的一天充实又忙碌,值殿的道士卯时二刻就需烧香敲钟,不值殿的或静坐或练功;寂元子不需要值殿,醒来后静坐入定抱元守一、炼神精心。神归时见她还睡得沉,没打扰她,自去外间洗漱穿衣。
身为天师首徒,他还要为小一辈的弟子们上早课,斋醮科仪也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晚间还要送别天台山桐柏宫和金坛茅山道院的道友。
上完早课回来看过一次,她还没醒,寂元子去膳堂给她端了一碗白粥两碟小菜又离去了。
午时二刻,寂元子回房歇息,顺便给她带了午饭。
她终于醒了,应是刚醒,还在发懵,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帐顶出神。
广遥子派来服侍她的小弟子玄宜一直找不到她,也没敢乱走,一直呆在南华苑守着。寂元子去看过一次,没吭声,准备回来将她叫醒让她自己回去。
她的衣裳挂在外面吹了一夜风,早上就干了,寂元子搁在旁边的置衣架上,这会儿回来看见还挂在上面,就知道她到现在还没有下过床。
他来到床前催促,“起来吃饭,换了药你自回南华苑去。”
她伸了个懒腰,露出两条白白的胳膊和半个圆润的肩,用被子围住前胸坐起来,“给我洗脸。”
寂元子只想快点将她打发了,飞快去端了水来给她漱口擦脸,重复道:“换了药你自回南华苑去。”
她闭着眼睛扬起小脸,也是重复:“给我洗脸。”
寂元子心中微动,绞了帕子坐在榻边轻柔替她擦脸,那脸蛋雪白柔滑像刚剥壳的白煮蛋,好像稍稍一用力就会擦破一样,他手就不自觉的就放缓了力道。
粗布巾擦过她粉嫩水润的唇,他喉头微咽,抿了抿唇,突然就加重了力道。她轻轻嗯了一声,睁开眼睛,看见寂元子已经起身离开。
好不容易伺候她洗漱完毕,又到了最难的环节,换药。
他闭着眼睛为她拆绷带,她两手依旧圈在他颈项,脑袋枕在手臂上打了个哈欠,“吃什么啊?”
寂元子心海微荡,声音却依旧沉稳,“早饭是粥,午饭是素包子和炖菜。”
她嘟着嘴,“没肉?”
全真派的道士遵从古训是不食荤腥的,但正一派可以。不过斋醮期间也是不允许的,平日里虽然吃但也很少,且禁忌诸多,有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三条规矩。
寂元子非常耐心的为她解释,她了然哦了一声,又有点庆幸,“还好你不在全真派。”
她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寂元子也一一答了,借说话来转移注意力,刻意去忽略一些微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