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
轰隆隆!
太玄山脉半空中一声巨响,只见一艘白色的飞舟搅动四周风云,风驰电掣般往太玄宗飞去。
舟头一人长身玉立,望着前方,模样甚是年轻,英俊挺拔,整个人如山岳耸峙,威武不凡,正是清虚宗的苦心真君。
半个多时辰之后,一位金丹修士踱步上前,在他旁边轻声询问道:“苦心师叔,飞舟是否在此先暂停片刻,遣弟子前去太玄宗送上拜帖。”
苦心真君神色不动,只摇摇头道:“这般动静,太玄宗早知道了,用不着去送拜帖,我这厢就去。”
金丹修士闻言一怔,轻咳了几声,嚅嗫道:“可是师叔,这怕是于礼不合吧?”
在修真界,宗门与宗门互相拜访多少存在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此次的清虚宗与太玄宗,双方同为玄灵界的顶级宗门,来使又是一方宗门的元婴真君,接待礼仪极多,排场也不会小。
苦心真君哈哈一笑道:“于礼不和?弄那些繁琐的做什么!最是让人厌烦,我先去了,你们随后跟来便是。”
说完,袖袍一甩,腾云驾雾,踏空而去。
清虚宗此行一共十一人,除苦心真君外,有两位金丹修为的副使,还有八名筑基期弟子作为随行。
此刻,飞舟上一片寂然,众人眼睁睁地望着半空中的苦心真君远去,三步两步间没了踪影,端得是无比迅速。
几息后,众人纷纷望向之前那位金丹修士。
“妙远师叔?”
妙远真人苦笑一声,他也很是无奈,转身走到飞舟的一个角落,那里盘坐的一个白衣金钗的女修,正低头沉浸在自己手中的书籍中,似乎对舟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妙成师姐,苦心师叔此般行事,我们该如何是好?”
女修闻言放下手中的竹简,款款起身,身姿轻盈,晃动间身上白衣灵光流动,眉眼精致,生得是异常美貌,通身气派好似从闺阁中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小姐,倒不像清虚宗这样宗门的弟子。
女修缓步走至舟头,望向空中,那里苦心真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须臾,笑吟吟地回头说道:“既然苦心师叔如此说了,那就这样做吧,妙远师弟,跟上吧!”
金丹女修正是清虚宗此届的七大真传之一,赫赫有名的清虚七子中的妙成真人。
难怪这二人明明是同阶修为,遇到事情时一方却得向另一方拿主意。
“可此番有损……”妙远真人见她也不甚在意的样子,眉头紧蹙,目光闪烁不定。
暗自腹诽道,苦心师叔行事不羁,他素来有所耳闻,所以当知此行自身是副使时,心中便忐忑不已,谁知这还没到太玄宗呢,就如此!
妙成真人见他如此不安的模样,笑着安抚道:“妙远师弟,你不必如此操心,百年前那次就是如此。”
就在舟上妙成真人与妙远真人这俩师姐弟的言语间,苦心真君来到太玄宗大阵外,他立于半空中,爽朗一笑,其音震荡云霄。
“觑百年浮世,似一梦华胥,叹人间甲子须臾,眨眼间白石已烂,通玄道友,百年光阴流转,苦心又来了,还不出来见见!”注【1】
话音刚落,太玄宗山门内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空中云气四分,一个身着黑衣红纹大袍的年轻道人在其中显化出来,正是通玄真君,目中神光熠熠,瞧见对面那熟悉的身影,勾唇一笑,道:“苦心道友,没想到此番前来的还是你,瞧你这模样,可是又扔下了随行弟子?”
“你又不是不知,我们清虚宗那可都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金贵人儿,我若不来,估计是没人来了,没办法,就当作是能者多劳吧,再说,如此登场来会会你这老友,不错吧!”苦心真君煞有介事地说道。
“至于那群小家伙嘛,我人都到了,他们?你安排个弟子,在山门处将他们带进来即可。”
三宗交流法会已经举办有些年头了,上一届的东道主是太玄宗,当时清虚宗带队来此的主事人便是苦心真君,如今百年过去,法会换在清虚宗举办了,来此商量事宜的还是苦心真君。
苦心真君此番话虽是玩笑,但确有几分真实在其中,清虚宗约是功法的缘故,宗内修士多少带有一种清净虚无的气质,喜好静坐山中参玄悟道,平素甚少外出行走,修为越高越是如此。
当然其中也有异类,比如苦心真君,生性好热闹,喜欢结交道友,故凡是这样的场合,清虚宗大多会派他出来。
听见苦心真君调侃自家宗门,通玄真君摇头一笑,揶揄道:“这番也就罢了,我会安排弟子在山门处接引,下次莫要再如此了,都是为人前辈了,好歹得有个前辈的样子。”
“怎么,下次我……”苦心真君突然顿住,脑内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对了,你家玄静那小子,下个百年,你们太玄宗掌门便要换人来做了,唉,没意思,没意思,那下次我就不管这劳心事了。”
“怎么,要反悔?你我当年不是说好的嘛,要在这大千世界好生逍遥一番,我这厢还等你来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