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下盘，双眼闭起，苦幻真君侧倚在一旁，其后右手一翻，一个红皮葫芦蓦然出现。
“好酒！”
一口饮过之后，苦幻真君开口问道：“今日是这法会讲道的第一日，你们想听些什么？”
话音落地，除了其中的金丹期修士之外，余下弟子皆有些茫然，左右环顾。
此乃他们初次参加三宗法会，眼下这种情景，怎生得有些像那酒楼茶坊中说书先生问客人想听什么故事一般。
难道真能他们点什么就讲什么？
可他们现在如此多人，大家各有意见，又何如？
还有……
人群里，秦青音亦有些恍惚，转头同身侧的夏临风对视了一眼。
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想听进阶窍门、有的想听幻术相关、有的则是……反正各式各样。
半晌过后，人群当中一位金丹修士起身，长身一礼，开口说道：“今日师叔乃讲道人，师叔讲什么，我们这些后辈则听什么。”
金丹修士话音一落，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正所谓，道不传六耳，法不传非人。
三宗法会上面的讲道，不会涉及到各自宗门的根本功法、道决、心得等等……
法会上所讲的大多是讲道者的自我修炼心得，其对天地、对乾坤，对人身……种种的认知，不拘种类。
“这世间道理是万万千千，数也数不清，让我好生想想……既然此番让我讲首场，那不如这样吧，让我们回到最初的开始……”
苦幻真君说着，微微闭起眼来，敲了敲手中的红皮葫芦。
砰—砰两声响起，其音清脆。
“你们觉得何为人？不要拘泥，畅所欲言即可。”
人？何为人？
问题一出，场上安静了数息后，交头接耳起来，其后，陆陆续续便有弟子起身言语。
“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注（1）
“嗯。”
“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注（2）
“嗯。”
“一撇一捺，顶天立地者，人也。”
“嗯。”
“人之说……”
众人纷纷阐述自我见解，当中旁征博引。
苦幻真君坐在其中听着，一一应和，其间时不时还拿起红皮葫芦来饮一口，面色淡然，并未多说什么。
“嗯。”
“天地之性最贵者也，为人。”
“哼！”
突兀的一阵冷哼，众人闻声望去，原来骏马睁开了眼，鼻尖重重喷了口气，神色十分不屑。
就在这时，苦幻真君轻“咦”一声，转过头来，讶然道：“黄尘，这回你居然没睡？那正好，你来分说一二，在你瞧来，何为人？”
“人，天地一生灵尔！何来最贵者？小子年纪不大，倒是狂妄！”
语中讥嘲之意明显，显然对方才那弟子的话语不以为然。
“……”
场上顿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
无他，只因这匹骏马实乃元婴期的妖修，脾气还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