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他神色还是慵懒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变得异常低沉,但神态自若,好像在陶然房间里睡觉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值一提。
“早就回来了,看见你在睡觉,就没进屋。”
陶然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跑到自己床上去睡,但又觉得问了怪怪的,就没开口。天气热了,盛昱龙睡觉的时候出了点汗,就去冲了个澡,陶然回到房间把自己的床收拾了一下,被子叠好。
他想盛昱龙好在洗澡洗的勤,也没以前那么邋遢了,睡他的床就睡了,不然他还得换被单。
盛昱龙这一下午睡的很好,洗了澡之后整个人都有了精神。陶然就觉得盛昱龙最近状态不在,是因为没睡好的缘故。
失眠又不是大毛病,总是有办法的吧。
他去上晚自习的路上,就拐去了一家药店,问了里头的大夫,大夫跟他推荐了很多方法,他都拿笔记在了小本子上。
晚自习的时候回来,盛昱龙看到他拎了两大袋子的东西:“买什么买了这么多?”
“吃的。”陶然气喘吁吁地将袋子放到地上,将背包也放下,蹲在地上开始把买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地上给盛昱龙看。
有红枣,莲子,小米,还有些看不出是什么的。
“我问了大夫,大夫说失眠可以食疗,吃这些都会有助于睡眠。我没事的时候给你做。”
怎么做,怎么搭配,他都还做了笔记。
盛昱龙愣了一下,神情微妙,最后莫名其妙地跟他说:“不要对我太好。”
陶然不明所以,还笑着说:“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你对我都很好。”
“我对你好么?”盛昱龙问。
陶然开始觉得对话诡异,说:“挺好的啊。”
“这就算对你好了?”盛昱龙心想,这才哪到哪,他要认真起来对陶然好,绝对胜过现在千倍万倍。
会好好疼他,爱他。
他看着陶然,试图从陶然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陶然眼神清澈,真诚,看着他,说:“六叔,你都出院这么久了,都还没补回来,还是比以前瘦。”
盛昱龙摸了摸下巴,因为很少照镜子,他自己并没有觉得。
陶然说到做到,果然每天晚上下自习回来,都会熬点粥给他喝,有些还掺杂了一些中药,但味道做的很好,显然是下了功夫的。陶然有时候会请教刘娟,问粥要怎么熬才好喝。刘娟又告诉了他一些治疗失眠的偏方,然后告诉他说:“我听人说,按摩比食疗还管用,还有每天晚上热水泡泡脚,喝点热牛奶,都有助于睡眠。”
按摩这件事陶然也听大夫说了,只是那些然谷穴啦,关元穴啦,他都不懂得,而且他受了武侠电视剧的影响,觉得穴位都很玄妙,不能乱按,不然会按出毛病来。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至于喝牛奶,家里有,晚上只要盛昱龙在,都会跟着他一起喝。倒是热水泡脚,可以试一试。
于是临睡之前,他用盆子接了一盆热水,端给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盛昱龙:“六叔,你泡泡脚吧,说是泡完了有助于睡眠。”
盛昱龙见他端了洗脚水过来,有些受宠若惊,赶紧卷起了裤腿,将双脚放在了水盆里面。水有点烫,他一时有些不适应,想把脚给收回来,结果陶然在旁边坐下,看着他说:“别别别,我试过水温了,不是特别烫,就得热水泡才有用。”
盛昱龙双脚都快抬出水面了,闻言又放了回去,忍了好一会,等习惯了那个温度,竟然觉得暖意顺着小腿往上涌,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他抬头,看到陶然盯着他看,还凑近了看。
一向脸皮厚的盛昱龙竟然有些窘迫,咧嘴笑说:“你看我干什么。”
“据说要泡的微微出汗才是最好的。”陶然说着又靠近了一些,观察着他的额头和脸颊。
盛昱龙觉得自己真的出汗了,不过不是泡脚泡的,是被陶然看的。但他又极享受这种感觉,毛头小伙子初恋一般的,难为情和兴奋感交织在一起,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觉得很奇妙。
他脸皮厚,性子野,即便年轻的时候跟姑娘在一起,也没有过拘谨或者羞涩的时候,那种普通男孩子初恋的紧张,忐忑,兴奋,他统统都没有经历过,因为这些初恋的情绪都是和爱情里的谨慎和不确定有关系的。他什么时候觉得卑微过,更没有对谁的心意不确定过,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他在面对陶然的时候会自卑,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份情感又那么叫人难堪,羞于启齿。陶然如果洞悉他的念想,大概会鄙视他,痛斥他,而他都找不到一个为自己辩解的理由。他羞愧而隐秘的爱意,让他难为情,谨慎又不安。
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体会过的爱情的种种细微情感,都在此时此刻浮现在他的心里面,又新奇,又叫人兴奋。
“水凉了么?”陶然看了一会电视,回头问他。
“不凉。”他说。
陶然又扭回头去继续看电视,电视上在播《康熙微服私访记》,刚演完了一集,如今又开始一集,陶然看得入神,还跟着电视哼了两句:“五花马,青锋剑,江山无限。”
盛昱龙觉得他声音如人一样好,比电视上唱的还好。
“扮演朱云巧的这个女演员是谁啊,长的真美。”陶然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演员了,水灵灵的。
盛昱龙闻言就看了一眼电视,确实很美,但却不如陶然年轻,鲜活,勾着他的心。好像所有女人都在他眼里失去了颜色,就只有陶然。贪欲在他心里滋长,他不再满足于此。但凡正常的男人,和自己喜欢的人独处一室,就没办法不做到心猿意马,何况他。
他无法按捺自己渴望亲热和占有的欲望,越是想要克制,心里的火便烧的越烈,而大脑本能地不去想放肆的后果,只想享受这鲜活的肉体,发泄自己不能启齿的爱意。他不再看陶然,而是双手抵着沙发,低头看着盆里依旧温热的水。
陶然却毫不知情,看电视看的入神,电视里的三德子闹了个笑话,他便轻笑出声,双臂撑着身体往后一躺,手指头便按在了盛昱龙的手背上。盛昱龙却仿佛触了电,那种强烈的酥麻引起他剧烈的心跳,他几乎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渴望,突然的触碰和连日的压抑让他生出几乎暴虐的兴奋,他想啃陶然的皮肉,掐他的脖子,揉躏他,占有他,拽他入地狱,带他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