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和平一下子就没力气了,坐在床上一个劲地喘气。梁母也有些喘,说:“你看着他,我去给他拿毛巾擦擦,你看这浑身的酒气。”
梁母好像特别讨厌喝酒的男人,转身就走了出去。余和平喘着气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梁成东,却发现梁成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那眼镜都有些掉落下来了,搭在鼻梁上。余和平就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镜,看着梁成东那双有些锐利的眉眼。
梁成东咧开嘴角笑了笑,好像并没有完全喝醉,还有些意识在。余和平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梁成东的脸颊。梁成东微微侧过头,似乎要躲避他的触摸,但反抗并不强烈,他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梁成东的脸,然后微微上移,摸了一下梁成东的耳垂。
梁成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按在了枕头上,嘴巴微微张开,眼睛带光地看着他。
余和平就有些害臊了,将手收了回来。
梁母拿了湿毛巾进来,余和平就从床上起来,让了空给她。梁母见梁成东已经睁开了眼睛,便说:“你不是能么?不是说你有分寸么,怎么喝成这样了,跟你爹一个德行。”
梁成东没说话,老老实实地让梁母给他擦脸。梁母帮他擦了脸和脖子,说:“你看看你,浑身酒气,能站起来么,能站起来的话去洗个澡。”
梁成东自然没办法去洗澡了。梁母拿着毛巾站起来,说:“咱们走,不管他了。”
余和平却走到床的另一头,帮梁成东脱了皮鞋,扯掉了他的黑袜子,然后抱着他的腿塞进了被子里面。梁成东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在床边站着看了一会,梁母摸着他的肩膀说:“走吧。”
余和平跟着梁母到了客厅,心里却开始砰砰直跳,他想留下来照顾梁成东,可是不敢开口问梁母。
梁母说:“我最烦喝醉酒的人了,他爸以前活着的时候也是爱喝酒,哪天不喝醉就不知道回来。”
余和平小声问说:“要不我留下来照顾梁叔叔?他万一要是吐了,或者半夜要喝水怎么办?”
“别管他,让他吃点苦头更好。”梁母说。
余和平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心里有点失落。但过了一会梁母又说:“你在这守着,明天耽误了你上课怎么办?”
余和平赶紧说:“没事,不耽误,我能起得来。”
梁母嘴上嫌弃梁成东,心里却比谁都心疼他。身边能有人守着她也就安心了,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麻烦事,依着他们和余和平的关系,这点忙也没什么,便笑着说:“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一个老婆子,要真有什么事还真搬不动他。”
余和平洗了把脸就进卧室去了,刚进门就听见梁成东在打呼,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见梁成东打呼,不讨厌,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他爬上床,在旁边坐下,大概是惊动了梁成东,梁成东的呼噜声不见了,只剩下有些粗重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梁成东,看了很长时间也看不腻,反而越看越喜欢。他这是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看梁成东这个人,奇怪的是,他盯着看得久了,越看越陌生,最后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一样,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再睁开眼睛看,又觉得熟悉了起来。这种感觉那么奇妙,他就看着梁成东笑了。
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会亲一亲,摸一摸,但眼下他只想多看看梁成东,看一看,也就满足了。
因为他觉得他现在的生活很安宁,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虽然谈不上快乐,但宁静而充实,他不想破坏现在这样的生活,以及他和梁成东维持的平稳关系。
他伸手拂了拂梁成东额前的头发,然后在旁边躺了下来,关了灯。
他躺在床上,听着梁成东的呼吸声,一边的胳膊能感受到来自于梁成东的体温。他睁着眼睛,希望这一夜永不要过去。
他最近其实有点累,不知道是为了学习还是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会格外贪婪,寂寞。他翻过身,面向梁成东一侧,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