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融在风过竹林的簌簌之声里,几分沙哑几分渺远。
苏绣总觉得喉间似被堵住,让她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两人静默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
唯有耳畔的风声簌簌,将此刻的静谧显得格外突出。
他知道她是郭筱了。
苏绣愣了许久,才终于回过神来,甩开了他:“裴公子不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既然你不想娶我不想嫁,那就没有人能勉强我们。”
裴叙紧抿了唇线,没有说话。
他刚才使的劲儿有些大,抓得苏绣手腕疼。
苏绣扭了扭手腕,道:“我是郭筱没错。现在你见到我了,满意了,该离开这里了吧?”
说着,她转过身去,继续说:“裴公子这样的身份,出现在此时此地,着实不妥。”
说完这些,苏绣垂下眼睫,心口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酸酸涩涩的情绪。
像极了还没成熟的橘子味道,酸到了心底,又回味起苦涩。
大概夜里的情绪,就是这样起伏不定罢。
苏绣掀眸看前方,欲抬脚离去。
可身后的那人没完没了了,又开口叫住她:“喂。”
苏绣有些不耐烦了,拧了眉回头看他,应道:“你要是大半夜睡不着想找人陪聊请出门右拐直行,寻芳阁怡红院醉欢楼供你选择,那边的姑娘温柔漂亮善解人意,能陪你说到天明包你满意!我脾气爆没耐心和你瞎扯!”
说完,就要撇下他离去。
但裴叙接下来的话,让她顿时愣在原地:“你受伤了。”
苏绣:?
裴叙继续道:“流血了。”
苏绣:……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屁.股。
指尖触到一片湿意。
苏绣在静默的尴尬中算了算日子,绝望地闭了闭眼。
她月事来了。
苏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脚下没有地缝,她只有落荒而逃。
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
裴叙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微蹙了眉头。
她流了那么多血,伤势一定不轻。
但她为什么还跑得那么快?
裴叙本想追上去的,但他还没从树后走出,就碰上了夜巡的郭府家丁。
没有告知地半夜来访,本就是非常失仪的行为。
裴叙不敢惊动了郭家人,只能避而不出。
等家丁走过他再现身时,苏绣早已不见了踪迹。
她自己懂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罢。
裴叙紧抿了唇线,还是不能放心。
偌大的郭府找起人来费事,多在此处停留也没什么意义,裴叙犹疑片刻,到底离开。
他回得晚歇得晚,可翌日天明时,他又早早出了门,进了家医馆。
他问那里的大夫:“请问,你这里有好一点的创伤药吗?我有个朋友,她屁.股受伤,流了很多血。”
大夫沉思了一会儿,问:“请问你哪位朋友,是男是女?”
裴叙:“是位女子。”
大夫:“既是女子,那公子就不必过于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