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阿母只来得及,给你留下一些灵石和小灵植当养分,让你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沉睡了那么多年……”阮小苑说着,到底还是禁不住哽咽了起来。
“还有你哥哥……”
这个性格开朗活泼、几乎不会觉得什么问题能难倒她的乐天派,却在想到当年被迫和爱人子女分开的痛苦之后,到底还是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阮小苑剩下的一缕神识依靠在阮钦南身侧,没有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阮钦南则是望着阮秋秋和渊诀,俊朗的眉眼之间闪过一抹释然和失落——
尽管他和妻子阮小苑现在只剩下一缕神识,但这份记忆在映魂镜里保存了二十多年,就好像他们还活着,还有一丝见到子女的执念。
阮秋秋抬手去擦眼角那些不断滑落而下的泪水,心底满是苦涩和失落。
她已经理清了这些年发生的事。
二十多年前,渊伯父突破,正值身体虚弱之时,邀请他们一家到星月狼族参加庆祝宴,哥哥被留在部落里看家。
结果星月狼族被墨夕偷袭,渊伯父和伯母身亡,而阿父阿母被迫带着她和渊诀逃入空间乱流。
她还紊乱的时空乱流,为了护住她的灵魂,让她能在另一世界生活长大后再回到这儿,阿父阿母一定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价。
至于她记忆里的那本“书”,只是阿父当年使用天赋预测的,对未来的寓言。
他们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她能再回来之后,过的尽可能好一些。
阮小苑和阮钦南又说了一些话,无非是希望阮秋秋能好好的生活,阿父阿母虽然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渊伯伯的天赋很厉害,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转世再遇,过的很好了。
阮秋秋安静的听着阮小苑这些放在平时可能会觉得啰啰嗦嗦的叮嘱,心底又酸又涩。
等到最后的时候,她拉着渊诀的手,努力笑着和快要消散的父母认真介绍道,“阿父阿母,这是我的伴侣渊诀。”
“就是小时候,和我定下娃娃亲的那头狼崽。”阮秋秋知道父母其实对渊诀很了解,但还是介绍的很仔细。
她明白面前渐渐消散的两缕神识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是她的父母了,可阮秋秋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有机会和他们交谈。
渊诀安安静静的站在阮秋秋身侧,看着她红着眼圈一点点的说着他们的事,说着以后一定会好好生活,还有哥哥,她会照顾好他。
渊诀感觉到小夫人挽着他的胳膊渐渐收紧,并没有选择现在就告诉她,之前在他成为魔王的时候,有短暂的尝试过追踪他父母的灵魂和阮秋秋父母的灵魂。
但他们,并没有出现在魔界范围内。
他想着,也许是转生到了妖界,便打算等准备完全之后突破成妖王,再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夫人。
不过现在,随着阮小苑和阮钦南的那一缕神识带着笑容渐渐消散,看着越来越伤心的阮秋秋,渊诀到底还是心软心疼改变主意了。
他揽着阮秋秋,弯下腰,微微垂着漆黑的长睫,亲吻她的眼角,“夫人别哭。”
“……嗯。”阮秋秋整张脸都红彤彤的,她伸手抓住渊诀的衣袖,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再继续难过。
知道她拥有一个虽然短暂、但依旧快乐的童年,知道她有一个爱她的哥哥和一对爱她的父母,这应当是一件幸福的事。
渊诀见她这样,眉眼间掠过一抹疼惜,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鬓发,语气轻柔的在阮秋秋耳侧低语。
阮秋秋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有点儿惊讶,下意识的问:“真的?”
“狼骗过夫人么?”渊诀有点无奈,舌尖舔掉了她睫毛上的水珠。
阮秋秋被他的动作弄的有点脸红,失落的情绪减轻很多,抬手推了下这头狼——
他确实没怎么在大事上骗过她,但每次在亲密的时候,他说的话就一个字都不能信。
脑海里闪过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阮秋秋咬了下唇,努力将那些东西都赶出去。在映魂镜里生活了这么多天,她都快忘了之前被摧残的生活。
见她难过,渊诀配合的弯起唇,稍稍离阮秋秋……的眼睛远了一点点,他直起了身子,径直把小妻子揽入了怀里,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阮秋秋被渊诀这样抱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又觉得很安心。
她放纵了自己的失落和伤感,在他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如果刚刚渊诀说的是真的,等他突破成为妖王,或许他们就能再次同父母相遇。
若是能见证他们过得很好,她便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渊诀和她的想法类似,之前那十几天快乐悠闲的时光,更像是对他们并不幸运的童年的弥补。能够拥有,就已经很感谢了。
雾气渐渐在这片洒满了阳光的柔软草地上弥漫开来,阮秋秋微睁着眼,在离开映魂镜之前,恍惚又看见了第一天见到的那片茎叶高大的花田。
……
意识渐渐回笼,阮秋秋慢慢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山洞顶端。
她轻抖了下睫毛,指尖微动,从石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感觉还好么?”身侧传来某狼低哑的声音,阮秋秋握紧还有点发抖的手,转过头,对上了渊诀血红色的狭长凤眸。
“我挺好的。”阮秋秋脸色还有点苍白,但并没有勉强自己。
她朝面容俊美的狼崽笑了一下,然后掀开了盖在身上的兽皮被,跪坐在床上,撑着下巴用有点调侃的语气望着衣服破破烂烂的渊某狼。
“倒是夫君你,不会觉得有点儿冷么?”阮秋秋说着,还有点没从先前那半个月的幼崽故意伸出手指,顺着渊诀之前被他撕烂的长袍的领口,慢慢往下拉了一点儿。
渊诀:“……”
他眸光闪过一瞬的晦暗,形状姣好的唇慢慢抿着,俊美的面颊上漫起一层红晕。
大掌按住了小夫人故意调戏自己的手,渊某狼低低笑了一声,神识强势的压了上来,“秋秋忘了?狼现在已经不是幼崽了……”
他说着,手掌微微用力,捏着阮秋秋打算收回去的手,半强迫她继续按着他的胸膛往下。
阮秋秋:“…………”她其实并没有忘记现在的狼不是幼崽了,但依旧手欠的想要调戏他,只是她没想到这头狼经过了映魂镜的那段时间,变得更加的无耻了。
指腹传来炙热的触感,划过魔王陛下触感绝佳的腹肌,阮秋秋一开始感觉还好,但随着渊诀一边害羞的贴着她耳朵说话,一边拉着她的手渐渐往下,阮秋秋就越来越受不了了。
她本来不太害羞的,到后来,却连指尖都在颤。
可偏偏,这头狼按住了她的手腕,阮秋秋只能被迫继续。
“呜……”神识被渊诀勾缠住,阮秋秋再也受不住,呜咽了一声,一直倔强挺直的脊背弓起,呼吸困难的倒在了这头狼肩上。
渊诀低低的喘息一声,总算放开了她的手,却禁锢住了阮秋秋的腰,红着脸吻了上来,贴着她的唇低喃,委委屈屈又含糊不清,“狼……忍了很久……”
再又被狠狠的“欺负”到呜咽之前,阮秋秋最后记住的,就只剩下了渊诀潮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呼吸声。
……
等阮秋秋和魔王陛下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已经是他们从映魂镜里出来的三天之后了。
而可怜的阮寒山,已经在冬熊部落里等了七八天了。
按照之前部落卷宗上记载的,进入映魂镜的时间一般都在一到三天,最长一个也没有超过五天的。
因为考虑到这次是妹妹和那头狼一起进去的,所以阮寒山特地在部落里等了十天才赶来冬熊部落。
他比较担心阮秋秋会伤心过度,一直守在这儿等他们出来,好第一时间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