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宿岩还没睁眼,就感觉颈窝里游蕊喷洒出来的呼吸又热又重,他抬手一模,她的额头都热得烫手。
“来人”,宿岩赶紧下床,衣服还没披上就向着外面喊了声。
游蕊觉得浑身都是酸疼沉重的,宿岩的声音虽然把她吵醒了,却连眼皮都不想抬,只感觉没多会儿宿岩坐下来给她穿上一件外衣,很快几道脚步声进来,床帘被放了下来。
只听到一个声音说什么伤心风寒入体之类的,她就又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游蕊被宿岩叫起来,喂了一大碗苦药汤,差点把她都苦哭了,喝几口药汤子的确就很有效地清醒了,被苦的。
宿岩看着她道:“既然醒了,吃点东西再睡。”
游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一会儿丫鬟就端着碗鸡汤面送了过来,虽然是鸡汤熬的,这面的味道和口感却都很清爽,宿岩喂着,她也吃了大半碗。
等她在躺下来,宿岩也没有离开,就在内殿里安置了一张桌子,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看今天的折子。
游蕊听着笔尖沙沙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她很少生病,这次一病就是七八天才大好,这七八天,小黑蛋、卫不恕、玄白三个小家伙上学下学都是他们自己来去,每次出门回来,也都会先跑过来看看她。
游蕊觉得她年纪轻轻,就体会了一把老封君的感觉,怎么说呢,还不赖吧。
这几天,她每次睡觉前都会再想想爸爸妈妈、想想现代的生活,期待能再回去一次,然而她都只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像那天回去的情景,再没有出现过。
趁着游蕊好了些,这天中午太阳挺好的时候,宿岩带着她在外面的亭子里看景儿,顺便传召三理道长,请教一些离魂如何再回去的问题,但最后也只得到些缘分时机之类的玄乎又玄的话。
游蕊挺认同的,毕竟这事儿真得很玄,她之前都不敢想跟一个书里的炮灰换了身体后,还能再回去。
宿岩却没有被唬住,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淡说起别的:“也是巧了,之前本王让人清查浩王留下来的所有人手,竟然在南越之地发现一伙人,他们带着一个八岁多的小男孩生活在靠海的小渔村,其中领头的那个,和你那徒弟在外貌上挺相似的。”
“或者说,是你那徒弟,仿像那个男人,当年浩王府凡是三岁以上的男丁,都上了刑场,更小些的则被流放,怎么他们还藏着一个底牌?”
“就是不知道三理道长是在哪儿收的徒?”
随着这些问话,三理眼前出现当年的场景,他是个四海为家的道士,年年都要云游,八年前他正好在西北荒漠外行走,在沙土窝里捡到当时已经气息奄奄的玄白。
作为道士,他是有些保命救命的手段的,试着把带的药丸子给那小孩用了几贴,没想到他竟然慢慢好了起来。
之后他便带着小孩继续往北走,虽然多了一个小孩,但是这旅程他还没有想中断,直到那晚在一家旅店歇脚,见到一伙官差押着十几个女人进来。
那些女人中,还有两个抱着襁褓的,都是和玄白差不多大的几个月小娃娃,夜间,他听到那些官差吃酒时抱怨路途难行,但又不敢随便把这些人放个地方,担心回去后会被才登位的摄政王处罚。
一个官差说不如直接把那些人杀了往沙窝子里一扔算了,王爷把这些妇孺流放这么远,不就是担心斩草未除根吗?
杀了和让他们累死在路途中效果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