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小岩,你是大周的实际执行者,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就更要顾虑全面,推动新事物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兼顾到那些被代替的旧事物中的那部分人的利益。尽量和平过度。”
游爸一字一句都说得特别仔细。
宿岩道:“爸,我明白这其中厉害。”
如果说蕊儿这个娘家国自己在黑暗中摸索着磕磕绊绊成长起来,那么他们的国家现在就是有人扶着在走的。
许多东西他们不用自己研究,就有现成的可用。
这有利,自然也有弊,的确是需要慢慢走的,有人扶着,能避免原有的坑,但也可能踩到双方都预料不到的坑里。
先进的科技这方面,宿岩不懂,但政治这方面,他比谁都懂。
也别说什么先进什么落后,关键的还在于掌握了国家运行权利的那部分人,是愿意高高在上独享尊荣,还是愿意从下到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论起人性,宿岩更是从小就见识过,对什么样的人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他门儿清。
可以说宿岩有这个把握,即便是让他现在马上再把朝廷的官员都换一遍,大周依然不会乱起来。
人活在世上,都有害怕的,也都有即便怕死了也想要的。
游爸又看了眼这个女婿,总觉得这小子太过深不可测,也不知道看上自家蕊蕊什么,难道是心里有深渊的人,就喜欢心里只有一条小溪流的人?
在游爸的心里,他女儿的心思可是浅的很,就跟山涧里的小溪流似的,一下子都能看到底儿。
他点了点头,笑道:“明白也要记着,最重要的是,对我们蕊蕊便不用套那一套。”
宿岩一下子看出了这位岳父大人的心思,他是担心自己用这套政治思维对付蕊儿,初时和蕊儿遇见时,他就是那个一张白纸的人,对她的喜欢便是他全部的心事,后来初想起妻子,也的确是出于责任才去见她。
但对他来说,蕊儿就是他活在世上,即便有诸多令他惧怕的东西隔着也想要的。
天亮了,游蕊和宿岩在寝殿的拔步床上醒来,又是不用上班的一天,游蕊赖了会儿床,才起来把她记忆中还清晰的药方和卫生巾制作步骤写下来。
宿岩已经起来了一会儿,在院子里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游蕊放下笔,来到院子里,看宿岩穿着一身棉布短打,蹲在一个半人高的铁家伙前,脚边放着的都是新造出来没多久的板子和螺丝。
螺丝钉很常见吧,但是在大周是没有的,游蕊也是直到宿岩要弄发电机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后来为了造出来螺丝钉,连工部尚书的头发都差点给熬秃了。
好在结果是喜人的,在全国最顶尖的一批能工巧匠的努力之下,终于是把这个小东西给制造了出来。
见宿岩额头上都有些汗意,游蕊赶紧跑到屋里拿个帕子给他擦干,现在清晨的风已经称得上是寒风了,一出汗很容易感冒。
游蕊问道:“还得多大会儿忙完?要不先去换一身衣服。”
宿岩终于把一个小零件结结实实地安装上去,笑道:“身上没有出汗,不信你摸摸?”
他只穿了一身单衣,肩膊下有力的肌肉流畅得都富有一种美感,不过游蕊也没有摸,只道:“我让人传饭了,你快点收拾好。”
早饭刚吃完,游蕊把详细默写下来的卫生巾、卫生纸的制造方法交给刘丰,让他看看可否感兴趣,要是可以的话,这个厂子以后就让他负责。
还没把青霉素提取的办法交给王府的太医,金鹅庐那边就递来了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