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不断的从游菜眼里落下,她低声道:“奶奶,我现在的日子有多难您知道吗?”
一直在旁边看书的游植突然道:“你再难也跟奶奶说不着,先忍一段时间吧,等我考上举人,就能给你做主了。”
其实游植现在有个秀才功名,何家明那边也是忌惮的,要不然昨天晚上不会拿不到东西只打她一巴掌就走了。
游菜看着这个比她小七八岁的弟弟,突然悲从中来,去年若母亲不糊涂地搅和进大户人家的妻妾之争,小弟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点点头,道:“大姐知道了,等着小弟出息了去给大姐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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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桥看着母亲出去一趟,带回来的一个穿着紫色长裙,脸上脂粉很明显的姑娘,赶紧把母亲拉到一边,问道:“这是谁?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黑蛋他娘正是敏感的时候,咋还弄来一个涂脂抹粉的?”
游母回头安抚了姑娘一眼,低声道:“你六姨家的大姑娘,长得还行吧?”
游桥黑着脸,问道:“您要做什么?”
怎么跟大伯娘一样,日子好了就要折腾呢?想想以前好衣裳过年的时候都穿不上一件,再看看现在天天穿新衣服都成,就不能知足吗?
游桥心里很不解,恍惚间觉得没有听清母亲的话,掏了掏耳朵问道:“娘,您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那个妹妹到现在都不乐意生孩子,我给找了个乐意生的,淑芬说了,以后生的孩子不叫她娘都成,”游母说道,“你明天再去京城的时候,带我俩一起去。”
游桥冷声道:“带你俩一起去干什么,去给蕊儿招恶心吗?”
说着游桥看了眼那个根本都没有见过面的表妹,直接把母亲拉到堂屋里,说道:“娘,别管您心里多不相信蕊儿能嫁给王爷,多怀疑她的身份,您都别办这事儿恶心她。”
“怎么是恶心她呢?她好了我们家也好,我还是知道的。”游母是真心为游蕊好,她都成亲两年了,还不生,以后要被戳脊梁骨的是她,更何况她嫁的是王爷,他们这样人家祖坟上冒再青的烟都不敢想能有这样的造化。
她还别着性子不生孩子,一开始游母是觉得她真不想生,但左思右想后,觉得八成是坏了身子不能生。
以后要是让别的没关系的女人生了王爷的孩子,就算她是王妃,也要低生孩子的女人一等,老了人家的儿子掌了家,她还得看别人母子的脸色过日子呢。
她给找个老实的,又有亲戚关系的,以后的孩子也能真心跟她亲啊。
游母说了很多话,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就是我也是为了她好。
游桥跟不认识了母亲一样,只看他媳妇在这段时间那疑神疑鬼不安心的样子,他就知道女人都看不得自个男人去跟别的女人好,更别说生孩子。
他娘怎么能觉得这么着是为了蕊儿好呢?
游母看了眼儿子的神色,道:“可能现在会让她难受一点,但谁让她不能生呢,现在难受一时,以后的日子可是有了保障啊。”
游桥的眉心都拧出个疙瘩来,说道:“娘,您趁早把人送回去,別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我知道你心疼现在的妹子,可娘也不是在害她啊。”
游母的脸色有些难看。
游桥道:“我不是为了妹妹,是为了您。王爷那是什么样的人?他用得着你找女人送去给他生孩子?他要是想要孩子,找不到个女人?你别觉得现在是丈母娘,就能当长辈了?你看的那戏文里,皇后的爹娘见到女儿时还得磕头呢。你都敢给王爷安排女人了,儿子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你没发现这都多久了,王爷怎么就不像以前带着妹妹回娘家呢?”
游母也疑惑,问道:“怎么呢?”
“他们上次回来,你是怎么对蕊儿呢?再说八月份,咱们去王府那一次,王爷可是理会你了?”
游母脸色白了白,好像以前还能跟她打个招呼的女婿,那次理都没理会她。
“娘,你真没有资格做这个主,”游桥说完便走了出去,在门口又顿下脚步,道:“您要是觉得家里人丁单薄,过得不热闹,儿子可以给爹再找几个小的,多几个弟弟妹妹您来带。”
游母一听这话,立刻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
没骂完已经反应过来,儿子是让她明白,她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凭什么让蕊儿去做。
可是她们的情况能一样吗?蕊儿是很可能不能生啊。
你说一个女人,别管这身份多高,不生个孩子,以后可是没法立足的呀。
有一个蛟龙还朝的戏,讲的就是文宗皇帝时期,文宗皇帝有个弟弟,是当时最有名的贤王,可是这贤王却有一件事不足,王妃连带着后院的姬妾,没一个给他生个儿子的,人到中年膝下无子,就算有皇帝给他过继的一个儿子,这贤王心里还是郁郁的。
月下在那儿独酌的时候,就唱道此生唯一憾事是没有后人。
有一天贤王出去游玩,在河边遇到了一个钓鱼的青年,两边就搭起话来,原来这青年是跟着寡母独居,靠着钓鱼到集市上卖为生,钓鱼的时候也不忘看书,想要投身仕途。
贤王觉得这青年谈吐不凡,越说越投契,成了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