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沙从迷雾区回来了。
何筱筱一直派人盯着迷雾的外围,所以在乌沙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但报信人告诉她乌沙带着一队精灵一起出来而没有看到兽人的时候,一直在玩家们面前表现的淡定而从容不迫的小祭司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心的表情。
她咬牙,环顾自己的四周,看到的是玩家们信任的脸和同行的部落兽人们期盼的表情。
同时在眼前晃过的还有部落的那些孩子们提起勇士、父亲时候的样子。
何筱筱的身形微微一晃,她伸手扶住墙壁,面色发白,微微垂眸,声音暗哑:“做好战斗准备。我们的族人怕是……”
她顿了顿,才说出了让她心痛难抑的四个字:“回不来了。”
她周围的兽人一片哗然。
同行的玩家里倒是有人猜到了这最坏的状况,但更多的人并不理解她的结论逻辑从何而来。
何筱筱定了定神,这才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乌沙对我们的糖势在必得,每带来一个健康的族人可以获得一罐,而残疾的族人只有半罐,假如情势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就是拖也会把我们的族人拖来。可他没有,他还带了一小队精灵……”
这就只能说明一个情况;被精灵俘虏的兽人状况已经坏到无法出现,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找到他们。
何筱筱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周围。
她略略犹豫了片刻:“事已至此,是走是留我们共同决断。”
人大概率救不到了,但如果他们冒着留下,或许能解救其他部落的兽人。
如果何筱筱的判断没有出错,后者就意味着危险。
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做好和精灵正面交锋的准备,像神臂弓这样的战争利器都还在准备当中,真要打,这绝不能算是一个好时机。
“祭司,”开口说话的是部落的雌性花豹蜜拉,她的兄长就是第一批前往战场的兽人中的一员。
她先前一直在因果律兵器的小队里训练,女玩家对她印象很深,她平时话不多,但训练刻苦、各方面身体条件和表现都极为优异。
她的嗓音低沉:“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我哥回不来,我至少希望知道他的埋骨之地,或者让其他和他有着相似遭遇的兽人活着离开。”
其他兽人都点了点头。
“祭司,我们不怕危险……”
“既然已经来了,又暴露了白糖,我们不能一无所获的走……”
何筱筱对上的是一双双强忍痛意的眼睛。
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连忙低下头眨了两下才掩住了眼睛里蒙蒙的水汽。
“好。”她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
乌沙让跟着他来的精灵们埋伏在了迷雾外围的树林。
这里是最完美的埋伏地点。
第一次进入迷雾的人一旦在其中迷失方向就会惊惶失措,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找到原路返回。
乌沙会亲自带着他们进入迷雾,然后悄悄在中间脱身离去。
只要他们陷入恐慌和混乱,在外围的精灵就可以从容不迫的居高临下,一个一个的杀掉从雾中勉强跑出来的敌人。
这个计划唯一的破绽,只在于如何把他们全部引入预设好的陷阱位置。
但既然那些兽人愿意拿出这么珍贵的雪糖来换他们的那些部落族人,想必这个破绽并不会是什么问题。
乌沙这么想着,踏入了放逐之森的旅店。
他找到了那位兽族祭司,按照之前就想好的说辞告知了她,他已经找到了他们部落的同伴,但对方状况很差,无法移动,他们必须自己去接。但说好的交易用的雪糖至少要按受伤的兽人标准一个人给半罐,如果兽人在路上咽了气,和他们精灵无关。
出乎乌沙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为了交易雪糖的多少而和他争辩,反而是忧心忡忡的问他:“他们的伤势怎么样?怎么会不能移动呢?”
乌沙连忙解释道:“是倒下来的树木砸中了腿导致的出血不止,他的同伴担心他的伤势,要求留在原地照顾他。”
这是乌沙之前就已经想好的说辞。
他面前孱弱纤细的女人一脸担忧的点了点头,似乎连半点疑心都没有,对她旁边站着的其他兽人说道:“你们去带上担架,我们去接人。”
“担架?”乌沙有些好奇的问道。
何筱筱带着他到了一副两个人可以抬起的架子面前,指着那个简陋的用竹竿和皮革缝制的架子,亲自指点给他看。
乌沙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用来抬人的。
前后各需要一个兽人扛着,算下来又少两个战斗力,这等好事乌沙当然一口答应:“赶紧吧!不过,糖你得带上。”
何筱筱的眼底,冷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