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睡的眯眯糊糊,听说齐松露的案子还有可能平反,一下就清醒了:“米局长会被判刑吧?”
“会,我会努力推动,让他被判刑。”阎肇说。
“那米芳呢,会不会被抓,你们会不会把她打一顿?”陈美兰又问。
“不会。”阎肇当然公事公办,说的都是实话。
米芳确实不会怎么样,报警抓嫖.娼她没做错,指使小混混骚扰齐松露,又没对齐松露造成人身伤害,顶多公安查实之后给她批评,予以警告。
不过现实就是这样,能把米局长那个大混混头子给打掉,还社会一个清平,没有混混扎车胎,往座椅上放大头针,找小学生收保护,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陈美兰于是躺了回去,准备继续睡觉,阎肇突然伸手把她抓了起来,盯着陈美兰的眼睛,伸手,居然指上了她的鼻子,一字一顿:“别的公安可能是绿皮王八,但我不是。”
陈美兰当然知道阎肇不是,但她被阎肇硬梆梆的语气给激怒的,有话好好说,怎么他说话总跟吵架似的?
看他另拆了床被子躺了进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陈美兰扬起拳头,做势要打。
阎肇两只眼睛嗖的睁开,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衬着他的目光,跟狼似的。
“痒痒吧,我给你挠挠背?”陈美兰的拳头立刻变成了半张的小爪子,脸笑裂开了花儿。
阎肇看了会儿,居然心安理得的转过了身,把他筋瘦平坦的后背露给了她,来了句:“可以。”
挠,挠死你!
陈美兰心说。
但其实她慢慢摸透了。
阎肇只是面相比较显老,性子沉闷罢了。
他只比她大三岁,男人晚熟,别看两个儿子满地跑,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大男孩儿。
而且是自尊心超强,特别倔,不服输的那种。
要给一个市局的老局长判刑,而且阎肇还准备以一已之力,再推动一次公审大会,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不过陈美兰也准备拭目以待,想想还挺激动的。
齐松露这边,好好休息了两天,她也得去西山公司报道了。
就在她去之前,阎西山已经放了话,自己不出三句话就能把齐松露给吓跑,而且是看她哭着跑出西山公司。
为此,他还从矿上喊了几十号矿工来,给自己加油助威。
立志要保卫自己的财务自由。
齐松露剪了个短发,换了一身新衣服,又给自己买了个斜胯包。
搞卫生的时候,她还从阎三爷家翻出一把劈柴的斧头来,磨的亮亮的,新的周一,都不需要陈美兰带着,背上包,就去西山公司给阎西山当会计了。
当然,甫一进门,阎西山也是早有准备,指挥着煤场的工人给齐松露喝倒彩,有几个还在吹口哨,甚至有人当着齐松露的面就脱下裤子,大模大样的开始小便了。
不过也不稀奇,煤矿工人也就这素质,毕竟他们的脑袋在裤腰袋上拴着,平常在深不见底的煤井里,干的都是要命的活,难□□氓一点。
那种流氓气息,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同志,估计当时就吓尿了。
但齐松露被游过街,坐过牢,怎么可能怕他们?
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问阎西山公章和他的私章,以及财务章,账本在哪儿。
她要公账折子,支票,以及公司所有的章子。
因为西山公司所有的钱都存在用陈美兰的名字开户的公账上,这种钱只能用私章和财务章,加支票支取。
只凭陈美兰手里的存折是取不出来的。
阎西山当然不给章子,扬手示意矿工们闭嘴,从腰上抽了把扇子出来,一边搧着风一边笑着说:“齐松露,你看这儿全是一帮流氓,我在还好,能帮你骂着他们,但我要不在,他们万一要是摸你一把也就算,但万一要是强.奸你呢?”
齐松露冷冷看着,似乎笑非笑。
阎西山挤眉弄眼,故意吓唬,他身后一帮马仔一个个咧着嘴巴的坏笑:“嗷嗷,女流氓,你可真漂亮,哥哥想你,哥哥想ri你。”
陈美兰不放心,跟了过来,就在西山公司门外看着。
只见齐松露给一帮矿工起着讧,却一点都不慌。
她冷笑了一声,反问阎西山:“我这几年一直睡在批发市场的摊位上,没门没窗,阎西山,你知道夜里有多少小混混欺负过我,并试图强.奸我吗?”
阎西山挺可怜齐松露的,而且心里对她特别愧疚。
因为当时确实是他把王定安勾出去跳舞的。
也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齐松露就成了女流氓。
甚至,他原来跟胡小眉并没有睡在一块儿,就是那一回,为了借钱,他才牺牲色相跟胡小眉搞在一起的。
一步错步步错,就闹到今天,无法收场的地步。
但事关财务自由,他可以把钱存在公账上,但他不能让别人管他的账。
毕竟他要一高兴,一晚上在夜总会就是千儿八百的,以后有人管了,他怎么花?
所以他说:“我知道你可怜……但是齐松露,这些煤矿工人想强.奸你,我怕我照顾不过来,你已经那么可怜了,就别让自己更惨了,行吗?”
“我一点都不可怜,而且我这人特别可狠。”齐松露说着,突然抬起脚,以迅雷不即掩耳之势就踢在了阎西山的裤.裆里,直接把阎西山给踢的跳了起来。
那是货真价实的一脚,踢的阎西山眼冒金星,跟只虾米似的,整个人迅速的缩成了一团。
疼,疼到他喊都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