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除了偶尔吃点风剧烈咳嗽外,此外便没有像之前那样,痰迷心窍,整个人咳的眼睛发疼了。
穆莳笑道:“我看你在此处养病极好,不如我们就多待几日再回去。”
可——
芸娘不好意思道:“你是天子脚下的府尹,事务繁忙,如何能陪我住好几天,罢了,还是再过两三日我们回去吧,反正饮食上我留心些也好。”
“不可,你的身子骨是大事,况且如今皇上已经任命晋王为征北大元帅了,父亲有意让世子同晋王那边打好关系,偏那位晋王主动为了递橄榄枝,我回去了,大哥脸上反而不好看,不如在这里便好。”
他是故意说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否则怕是芸娘要笑自己是个只知道儿女私情的男人了。
再者,他还没想过要做世子,穆家不是他打下来的江山,他坐着都不安稳,除非他自个儿有爵位,或者位极人臣,那才是自己挣来的。
芸娘点头:“这也是,我不过是帮着大嫂管家,都有人言三语四,生怕我们三房占了什么大便宜了,还话里话外说侯爷纵着我们夫妻,你若真这样了,咱们现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嗯,就是这样,所以,你就安心养病吧。”
他既然这么说了,芸娘也知道是为了自己身体好,于是安心住了下来。她亲儿子童言童语,养子更是伶俐聪明,还有丈夫贴心合意,即便咳嗽一会儿,喝完药还能睡一会儿,居然比在府上还调养的更好些了。
芸娘是越发好了,但林氏却病倒了,原因是余嫣然难产,将军府那边庞氏是个不管用的,二太太偏生也是好的七零八落了,林氏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跟驸马生的,是穆家大二房的亲生的孙子,她也未必会过去,哪里知道余嫣然难产呀!
孩子是没了,余嫣然是个命硬的,居然活了过来。
得知肚子里的死胎是个男婴,二太太不免对林氏多了几分埋怨,林氏守了两天还被埋怨,原本就是强撑着,结果家去,那胡氏又有了身孕,林氏又要打点,回到房里就晕倒了。
她这一倒下,大家才知道三奶奶的好处,往日,大奶奶有个头疼脑热,三奶奶总会顶上,这下家中总有人管着倒也好。
如今侯夫人管着家,她老人家到底上了年纪,已经不复昔日锋芒,再者侯夫人日益繁多,她又要早晚做功课,管事们虽然是管习惯了的,但是有主子在和没主子在,又是另一回事。
侯夫人也不免对月姑道:“不知道你三奶奶何时回来。”
月姑沉吟了一下,才道:“其实七奶奶也未必没有这个想法。”
苏姨娘乖觉,这么些日子应该是看出胡氏并非是什么持家之人,并不多说什么,一贯恭谨,但亲家胡二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胡氏帮忙分忧呢。
“她不是刚有喜吗?怎么亲家这么着急。”侯夫人不以为然。
月姑笑道:“她八成是听说大奶奶三奶奶都有孕在身管过家,所以也巴不得自个儿的女儿也不甘落后。”
“别人成,难道她也成,真是有意思,还没的叫她指手画脚的。”侯夫人是建国候夫人,自然不觑一个国公府的二夫人。
说罢,她又感叹一声,“以前世子在,世子还能宽慰她媳妇儿,世子如今跟着晋王过去,世子夫人要强,被二太太这一顿埋怨,心里是有气也无处发。”
她作为婆婆是能劝慰几句,可真的这么一劝,如果让林氏认为她这个做婆婆的觉得她心眼小,没气量,这也不好。
月姑也知道这婆媳之间,尤其是大户人家之间的婆媳关系和寻常婆媳不同,什么话都不能直白了提。
这家里平日看着个个能干,可真到做事的时候,居然拉不出一个人来。
林氏躺了几天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是世子夫人,管家媳妇,居然因为照看了个孕妇就晕倒了,她要挣扎着起来,被书香拦住了。
“大奶奶呀,您刚进门那几年就因为管家身体亏了,如今大夫都说您气血两亏,您可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您看三奶奶那样争强好胜之人,都为了身子骨宁愿放下一切去庄子上养病,您就别逞强了。”
当时林氏进门生下元凤元淳之后,就开始随着侯夫人管家,她生怕做错一丝一毫,也因为如此失了一个孩子,身子比以前虚弱了些。
她释然,“是啊,我也该休息一下了。”
“娘,你一定要把身子顾好呀。”元凤进来道。
林氏见女儿关心自己,很是欣慰:“娘知道的,你也要好好读书,那位白先生啊,尤其擅长琴艺,你要是好好学,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家呢。”
世子同林氏都不是迂腐人,也不会像寻常人家那样养女儿只知道教一些女红,他们这样的人家什么样的下人寻不到,就是陪嫁一个绣房的人都行啊,只要会就行了,何必专门学那些。
那是普通女子学的,她们为了讨好未来的婆家人显示手艺,可元凤会是未来建国候的女儿,只有她挑别人的份儿,别人哪里会挑她。
尤其是经过穆芙一事,她们也不会把女儿许配给天家了,无端端惹了一身腥味,反正他们是丹书铁券的人家,只要皇帝存在,他们的爵位就在。
女儿开心最重要。
元凤笑道:“女儿知道了,今儿我特地跟白先生请过假了,等会儿补上就好了,白先生听说我是为了您的病过来的,还夸我孝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