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她哥哥过世,她的处境变得很难堪了,此时,她以为穆荃会抛下她,却不曾想穆荃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你总是我的妻室。”
初闻这句话,她还有些高兴。
穆莳两口子尤其精明,她们如今如日中天,连陈氏那样的她们都能对付,更何况是她呢!她现在什么都没了,长丰侯府自从陈明喻倒台,几乎都受到了牵连,她没有任何靠山了。
可穆荃说出这句话,她仍旧有了指望。
她想穆荃是不是真的对她还是顾念夫妻之情的,但很快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想错了。
因为他对她越好,端敏郡主生的那俩大的就越看她不顺眼,有孝道在,这俩人不便说什么,但是内间恨意,她能清晰体察。
听闻端敏郡主为了新妇让路,曾经自裁。
那么她现在,陈家全家被流放,她这个外出的姑奶奶更应该自裁,但穆荃没有要求,他们当然气不过。
人最怕一碗水端不平,她成日战战兢兢,每每有儿媳们进献的食物,她从来不吃,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这些苦闷也不好同穆荃说。
况且,穆荃做了居士,几乎算是出家了。
他连官儿也辞了,真是好笑,一个对功名利禄那么在意的人,突然就转性了。
后来有人告诉她,说穆荃是思念心爱的女人,侯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连端敏郡主这样高傲的人都亲自为二人办婚事……
她这才想通一些事情。
穆荃让自己别担心,可他却从俗家弟子,真正剃度出家。
小陈氏这才慌了,他不要这个家了,甚至剃度不到一年,跌下悬崖,尸骨无存,她就这么等着,冀望有一日穆荃能够像以前那样,只是失去了回忆,找不到回家的路。
但是没有,再也没有穆荃的消息,他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甚至她也莫名其妙的在一次礼佛时,那日下了大雨,雨水淋进了马车内,她回来时生了重病,可家里的药她没有一次是敢吃的。
兴许,她从前总给别人下过毒,又因为家中穆荃不在,里里外外都是继子和儿媳妇当家,她也害怕别人下毒,她对所有的人都不信任,包括身边从小伺候她长大的人儿,她都不怎么信任。
她还不到三十岁,头发早已白了一半,这次病症,她从不觉得是什么大病,喝些热水大概就可以好,却没想到一场风寒,半年了都没好,甚至缠绵病榻……
“我大概就要死了。”她同女儿说起。
可这个孩子依旧讷讷的,跟小时候一样,小陈氏灰心。
还是端敏郡主的长子元沣见了自己最后一面,他说:“太太,您的病是您您自个儿拖成这样了的,我虽然恨你不假,但从没想过让你也死,我要怪只怪我爹,逼着我娘去讨他的前程。”
“您也没那么喜欢我爹,不过是怕我祖母见着你享福,故意装出一幅情深的模样,可巧,你年轻的时候害人,如今没人害你,你自个儿疑神疑鬼把自己害死了,这大概就叫报应吧。”
她重重的咳嗽,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却又不甘心。
她居然是被自己害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