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桁端起茶杯抿了口,正好将苦涩的茶叶送进了嘴里:“规矩是我定的啊。”
不同阎王抢生意。
齐桁将自己关在屋内关了一整天,就连晚膳世子喊他他都未曾出去,他晓得他不同世子一起,这孩子就莫名其妙的倔到干脆陪他一起不吃,可齐桁陷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团乱麻剪不断又理不清,不太愿意见人,尤其是见他。
所以在世子跟头倔驴一样站在他门口的时候,齐桁不耐的回了句:“你还是小孩么?怎的吃个饭非得要我陪?”
世子站在门口站了许久,他身侧的小厮都冒了冷汗,总觉下一秒就要出事儿,可世子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便离去了。
齐桁又干坐到了第二天天明,他略带倦意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算着时辰知道自己该去给世子讲今天的课了。
虽说世子是天生灵眼,但在这方面好像并没有太多的天赋,符这一块,他教了十几年,还未教完。
不过世子还有旁的功课在身,身为世子,虽拜他为师,却不能专注玄术。齐桁也不急。
他去找世子的时候还想了想,觉着自己昨晚的话重了点,该跟人道个歉的。
但等他到了世子的院落时,却并未瞧见如往日一般在门口候着他的人。
齐桁拧了一下眉,忽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走进去,发现常跟在世子身侧的小厮还在院内:“你家爷呢?”
小厮忙拱手行礼:“先生,爷他出门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今儿天还未亮便有一员外夫人求上了王府,说她家老爷外出至今未归,她梦到她家老爷被困于山中……正逢昨日早朝大理寺报近日京中有多起报案,称山中有一妖物,能够勾人魂魄,进去了便出不来。”
齐桁心里一咯噔,就听小厮继续说:“世子说您心情不佳,这点小事便不麻烦您了,他去就行。”
齐桁住在王府这十几年,也不是白住的。
偶有妖邪在京郊出没,他都是提剑上去处理了,也正是因此,民间有传言称王府养了个小神仙,齐桁一开始还担心此话会不会叫皇帝停了心生芥蒂,但后来世子说不会,他也没见着荣王愁过,便不管了。
因而常有人求上王府请他出手,齐桁也不会拒绝。
可他没有想到……
齐桁皱眉,神色染上了几分焦急:“我的剑在何处?”
小厮“呃”了声:“世子拿去了……”
“胡闹!”齐桁头一回在他们面前露出厉色:“爷还没说他出师了,他去了就算了,你们怎的还由着他将我的桃木剑一同带去!你们是要害死他吗?!”
小厮一惊,见他怒容不似作假,这会儿才终于察觉到了草率:“先生……”
齐桁却不愿意再多废话:“他往哪去了?”
小厮:“那员外夫人说是在北山。”
齐桁心下一沉,头也不回的就往外掠去——
他先前掐指算得这小孩命数终结的关键便是“北”。
齐桁觉得自己昨儿个好不容易下去的火又瞬间冒了上来。
等他匆匆赶到北山时,察觉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非一贯的黑衣,而是世子命人给他做的一身青灰色打底的衣袍。
他还记得他头一次穿的时候,世子瞧了他许久,最后干巴巴而又冷硬的说了句:“好看。”
齐桁径直进山,心里却是想着——算了。
弄脏弄坏了的话,便叫他再给自己做一件好了。
反正他有钱。
齐桁进了这片在外看上去并无异样的山后,眼前就被浓浓的白雾笼罩,他也并不慌乱,好歹是玄术老祖,这点小把戏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齐桁一路未停,顺着夹杂在白雾里的一点淡淡黑气就摸索到了那妖物的老巢。
而一片白的世界也悄悄的染上了点份。
齐桁皱眉,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有些意外。
竟是山魅?
山魅是魅妖的一种,产出的雾是能够致幻的,叫人陷在幻境里,也会增加人的性.欲。
但这些东西对齐桁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危害。
他没有世俗的欲.望。
可齐桁在踏入妖物老巢的边界时,就瞧见了他要来找的人。
世子爷面容冷凝,如同刀锋一般漂亮锋利的眉眼沉沉的盯着一处,察觉到他的到来,便偏头看来。
而这一眼,就叫齐桁定在了原地,不知自己是否还要再上前。
那双总是藏着所有情绪的眸子此时稠的像是一潭深水,浓墨积攒在里头,怎么也化不开。
齐桁暗暗深吸了口气,心说怎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小鬼吓到?
他边给自己鼓劲儿,边往前走,在到世子能触及到的范围时,便伸手欲要画符替世子清一清灵台。
但他还未画出一笔,手便被世子牢牢攥住。
齐桁一顿,正想要说话,就忽地被一股拉力往前扯。
齐桁猝不及防的直接撞进了世子的怀里,他怔愣了一会儿,刚想无奈的推开这孩子:“你看清楚点,我是你师父……”
他话还未说完,就有什么炽热而又柔软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唇上,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齐桁瞪大了眼睛,这会儿是真的怔住了。
他只觉面前人的呼吸全落在了他的唇齿间,有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出现了,又有什么他琢磨不透、没人同他说过的东西在酝酿。
齐桁甚至觉着落下来的不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吻,更像是一道惊雷。
直直的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偏偏禁.锢住他的人还要压着他,用他从未听过的嗓音低喃一声:“我知晓啊……师父。”
这一声出口,随后而来的是更深的、带着强迫性的一个漫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