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过去,剧组重新开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导演和主演关系的缓和。
幸夏萱请假了一星期,回来的时候正好剧组转场,她跟时絮坐一架飞机。
时絮坐在她边上,随意地翻着杂志。
幸夏萱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地说:“你跟谭檀打架了?我怎么感觉她老盯着这边啊?”
最让幸夏萱无语的是包机服务,沈添青这个导演居然不摆谱了,还坐在时絮的边上,靠着窗,把找位置的幸夏萱吓了一跳。
谭檀的座位隔了一个过道,时絮压根没搭理她。
“你管那么多。”
幸夏萱整个人都挨着时絮,小声地说:“我受不了这眼神。”
时絮:“忍着。”
她的左肩还靠着一个脑袋,沈添青睡着了,小毯子盖在她身上,时絮给她掖了掖。
幸夏萱抽了抽嘴角,又问:“你俩又好了?”
时絮:“不是一直都好?”
幸夏萱呸了一声。“我才走几天你们就突飞猛进地发展了?”
时絮摇了摇头:“正常流程。”
幸夏萱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从前熟悉的那股味道,讨人厌的发情期。
一方面又觉得恍若回到从前,十几岁的时候时絮就是这样。
她本来也想眯一会,但老被人盯着实在难受,她伸手碰了碰隔了过道的同排姚方方的隔壁,“跟你换个位置行吗?”
时絮:“我跟你换吧。”
她唉了一声,把沈添青的头靠在一边,这个人本来就睡眠不好,在飞机上睡得着也难得。
幸夏萱:“她要是靠我身上咋办?”
时絮:“靠呗。”
幸夏萱:“那多不好意思啊?”
时絮:“别贫了。”
飞机上很安静,剧组转场昼夜颠倒,包车又飞机的,落地的行程也安排的很满。
幕后的比台前还辛苦,谭檀不是第一次跟剧组,她之前都是跟着老师一起。
还在上学的时候也就是这样跑来跑去,所以谈个恋爱都显得兵荒马乱的。
跟时絮谈那会更忙,谭檀就老放对方鸽子。
但时絮上班也不算是朝九晚五那挂的,她晚上要是有戏,那就得半夜了。
两个人的时间都很难凑一起去。
时间过去太久,有些细节谭檀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始终记得时絮的脾气和秉性。
是一个温厚的人,如果概括得俗套一点,是心地善良,温纯那一挂的。
这样的人不会仗势欺人,张弛有度,和人相处是水一般的相处,等你回过神,就已经陷入了池底。
谭檀这个人恋爱向来自持,但是跟时絮谈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
她的贪得无厌得到了完全的满足,这让她的胃口更大,让她满足又恐慌,想要毁掉。
时絮也如她所愿的崩溃,离开。
可是产生的后续出乎谭檀的意料,时絮的生活从宁静到颠沛,从光鲜到潦倒。
谭檀又害怕起来。
她逃了。
结果时絮死了。
现在死了的时絮坐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如出一辙的背影,和相似的动作。
她离她那么近,却远了一辈子。
“老师,你怎么哭了?”
坐在谭檀边上的女助手疑惑地问,顺着谭檀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如既往的机舱,和前排睡觉的身影,或者是翻看书页的侧脸。
谭檀愣了一会,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指腹的水光。
她很多年没哭过了,这些年的异国他乡没什么好哭的,一刀两断的婚姻没什么好哭的。
孩子是她自己要生的,想要个血脉相连的存在,想体会陈歌妮说我为了你好的感觉。
这一点她无怨无悔。
“没什么,眼睛疼。”
谭檀笑了笑,女助手若有所思,她跟在谭檀身边,也知道自己老师好像跟导演关系不是很好。
亲姐妹,关系还挺僵的。
老师离异带孩子,工作很认真,在专业上无可挑剔,却很喜欢看别人拍戏。
特别是孟蘅的戏份。
不是吧,老师难道也是孟蘅的粉丝?
女助手又觉得不可能,她余光里的谭檀擦了眼泪,收回了目光。
时絮比幸夏萱心大,被人盯着也跟没事人一样。
而飞机快降落的时候沈添青醒了,她发现身边的人换成了幸夏萱,脸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幸夏萱还不乐意呢:“孟蘅要和我换的。”
隔了一个人,沈添青看过来的眼神可怜兮兮的。
幸夏萱哪见过这种阵仗,呃了一声,浑身鸡皮疙瘩都无处安放。
这小变态还挺会演。
唉身边全是演员。
时絮还翻着杂志,佯装不知道沈添青看过来的眼神。
幸夏萱咳了一声,时絮才转头,亲切地问了句:“怎么了?”
“别装了。”
幸夏萱咬牙切齿,“我就该回去多陪女儿几天。”
时絮看向沈添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