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没养过?”金陵九不服气道,“我也养了一只,养了快三年了。”
裴折:“哦?是吗?”
金陵九颔首:“一只海东青,牙尖嘴利,见人就咬,凶得很,不过见我挺乖,粘人,平常跟在我身边作威作福,左屏等人都不敢惹着它。”
裴折没听过这个,他对金陵九的事向来都挺感兴趣,遂好奇道:“你可不像是会养这玩意儿的人,受得了那粘人?”
“受不受得了都得受,不过养它倒真是个意外。”不知想起什么,金陵九眉眼舒展开来,“小家伙是要死的时候遇见我的,它刚和隼打了一架,受了伤,半边翅膀都是血,根本飞不动,眼见着我们走近,故意做出一副凶了吧唧的模样。”
他说得太慢,裴折忍不住催道:“然后呢?”
金陵九笑了笑:“别急,我慢慢讲,正好给你当睡前故事。”
裴折:“……”
金陵九:“它那时落在草丛里,我对这种脏兮兮的玩意儿没兴趣,直接越过它离开了,办完事回来的时候,这半死不活的小家伙正和条蛇打着架,蛇不大,指头粗细,将它整个缠了起来,小家伙挺厉害,伤成那样还能打过蛇,我瞧它斗性挺强,配得上当我的宠物,死了多少有点可惜,一时心软,就捡了回去。”
裴折消化了这个睡前故事,对他这个心软不做评价:“小家伙挺幸运,起码不用死,还能仗势欺人。”
金陵九只是轻轻笑了笑,没作声。
故事大抵都要经过美化加工,真实情况其实略有出入。
那海东青几乎被蛇咬死,还挣扎着啄了蛇的眼,金陵九确实心软了,帮忙解决了那蛇。他不缺宠物,若真的想养点什么,也有数不清的选择,会出手,纯粹是觉得那海东青和自己挺像。
即使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也挣扎着不肯放弃,只要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就盘算着怎么咬死伤害自己的人。
动物比人看得清楚,懂得谁对自己好,蛇死了之后,那海东青便黏上了他,他不觉得讨厌,便养了小家伙。谁知道养得那海东青越发凶戾,别个儿不招惹他它,它都要上赶着去挑事。
整个天下第一楼里,除了金陵九,谁在它面前都讨不到半分面子,若是有人对金陵九不利,它一准先扑上去。以往外出,金陵九都会带着它,此次事关重大,便将它留在了天下第一楼里。
金陵九觉得裴折和小家伙挺像,一见面都对他龇牙咧嘴的,凶得不行。
如今的白华城不比当初,裴折不熟悉这边的路,跟着金陵九走了很久,才找到落脚的地方。
要了一间房,两床新被褥,外加两桶热水。
瓷窑里待久了,沾了一身怪味,得亏路上风大,吹散不少,不然定要惹得掌柜怀疑。
出钱的是金陵九,进房后,裴折假惺惺道:“劳九公子破费了。”
金陵九平静道:“无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裴折:“……”
热水需要现烧,是一桶一桶送来的,金陵九让裴折先洗,裴折没推辞,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味道,想必金陵九更是忍无可忍。
在裴折洗澡的时候,金陵九翻看了一下刚送来的被褥,不厚,闻起来没怪味。
床上有被褥,但不知道多少人用过,金陵九一并扯下来,换上新的被褥,然后才坐下,看着不远处的人。
房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床,连张桌子都没有,木桶放在房门旁边,离床不到两米。
头一回被人盯着洗澡,绕是裴折脸皮厚,也忍不住往水里缩了缩:“你别瞧着我。”
金陵九挑了挑眉:“又不是没看过,碰都碰过了,怎么还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