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您若不喝,你就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了。”顾衡依旧噙着笑,好似讲述的不是一国储君甚至君主的生死。
三个月……明祁伸出了手。他有着一双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似象牙精雕细琢般的细腻,指甲修剪得圆圆润润,透着健康的光泽。
顾衡将药碗放在了他的手中。手指相接时,明祁愣了愣。
“先生的手怎这样冰?”
“老毛病罢了。”顾衡没有正面回答,只示意太子殿下赶紧喝药。
明祁一口饮下了药汁。苦涩的味道让他微皱了眉。他用手指不断摩挲着桌面,压下自己的反应,强撑着假装面色如常的样子。
看出来了,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顾衡低低地笑了一下。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甜糕放在明祁面前。
“先生,孤不是小孩子。”不用专门拿哄小孩子的甜糕给他。
“前些日子吃了些糕点,发现味道不错。想分享给殿下,”顾衡眼里是轻柔的笑,“殿下吃一点,好不好?”
明祁望进顾衡的眼中,那里面有春日里细细密密的温柔的雨,泽润着每一株草,每一朵花。就连常年冰冷的雪山,都一点点被春雨拥抱。
“……好。”
于是,绵延万里的雪上,也出现了细嫩的绿意。那一抹绿色颤颤巍巍的,又弱小之极,却是纯白之中唯一的风景。
系统冷漠麻木地看着这位据说不可靠近的大佬像个孩子一样吃着糖糕,恨不得对自己数据库来上一声——he、tui!
系统的复杂心情无人可知,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两个人,也依旧在拉拉扯扯。
“当初孤问先生,若助孤,孤要付出何等代价,”明祁吃完了甜糕,没有重新看起了奏章,反而提起当初见面之时询问顾衡的话,“先生没有回答。如今,先生告诉孤可好?”
当然是……不好。
“这个问题,等殿下活下来之后,再来问我可好?”顾衡笑着说道。
明祁沉默了一下,他握住了顾衡的手腕。一如当初顾衡在他蛊毒发作时牵着他的模样。
“先生不能骗孤。”
“自然。”
握着的手腕处冰冰凉凉,似上好的冷玉。但明祁知道,这并不像玉那般一摔即碎。相反,它操控着天下的大多数事情,是最坚硬不过了。
【宿主,您之前不是可以直接把蛊虫取出来吗?】系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为什么不直接帮明祁,而是大费周章这么折腾?
【系统,你当初说过,任务目标是来渡劫的。】
【是的。】
【渡劫之时,通常只能靠自己通过。若有外力影响,就算这次劫数过了,下次只会反扑得更加严重。】顾衡答道。
当初顾衡与明祁素不相识,想的当然是直接动手。
反正这次他帮忙了。下次更严重?与他何干。
但是如今,他既然将明祁看成了自己的宝物,他自然要好好细心呵护对方,不让对方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
【但自己通过?这蛊虫无解啊!】
【可以捏造一个解法出来,只要足够合理就可以欺骗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