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一掠宽大的战袍,冷道:“光做准备也不见得能打胜仗,还需要我们将士们勇猛拼杀,刀头舔血。你天天只知钻进钱眼中,哪知战场上的生死相搏。”
西阳吹雪脸色又灰变白,正在脑中搜寻词语反驳,云之国主冷道:“你们叽叽喳喳说够了没有,本王不想听你们在这如乌鸦般聒噪。别国之事比自己手头的事还关心,秦志那幽州大旱,赈灾之事进展如何?十万担大米押解到了幽州没有?西阳吹雪今年财政赤字怎么消弥,难道又要本王下令增加赋税,还是从尔等身上扣除?你们多注意自己所做之事,休要无事生非。众位大臣你们先退下吧。”
众大臣哑口无言,纷纷退出了大殿。
汉云帝缓和了神色转头对沙玉公主道:“你这次来很幸运,三天后是我们云之城三年一度的云宵灯会,全国各地手艺精巧灯匠前来献艺,会让你大饱眼福。”
沙玉公主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凑热闹,这次真不虚此行啊。”
突然从殿外跑进一衣着鲜明,浓眉大眼,肤白貌美,脸形酷似汉云帝的姑娘。跑进来嚷道:“爹,我要出宫,守门太监说你下旨不让我出去,你让我出去玩玩吧。”汉云帝无奈指着沙玉公主道:“长平,有贵客在此还胡闹,不怕丢了女孩家的端装。你看看人家沙玉公主与你年纪相仿,却已能替他父王分忧国事,出使万里到我们云之国,你却整天玩耍,真是个疯丫头。”
长平公主听汉云帝夸奖别人,脸上现出不服气的神色,揪着自己额边的缕缕辫子,围着沙玉公主转了几圈,闪亮的大眼睛眨眨的盯着沙玉公主道:“你就是沙玉公主?我父王很欣赏你哦,能得到我父王夸奖的人肯定是不简单的,你有什么能耐啊,说来听听。”
沙玉公主见长平公主性格直率、活泼,暗暗喜欢,笑道:“妹妹模样真是俊雅,恐怕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孙公子。姐姐第一次来,也没有带太多东西,这份小礼物就送与妹妹把玩。”说完手中呈出一只蓝光闪耀的宝石耳坠。长平公主是女儿家喜爱首饰珠宝之类的玩意,听沙玉公主夸自己漂亮迷人,双颊泛红,一扭身羞道:“姐姐真是说笑了,人家才不会呢。”接过宝石耳坠,满心欢喜向外跑去。出去后又折身回来道:“谢谢姐姐的礼物,过一会我与你一起去城中游玩,作个向导,姐姐愿不愿意?”
沙玉公主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长平公主了,笑道:“这还需问明你父王才可以的。”长平公主昂起头对自己的父王嗔道:“我要陪姐姐一起游云之城,行不行啊,爹爹你说啊。”汉云帝无奈道:“好吧,老规矩我会派四大护卫一起与你同去,否则就免谈。”长平公主眉头微皱不高兴道:“每次人家出去玩都要派四个僵尸跟着,好了,就这样子。”长平公主一想到可以到城中热闹的地方玩耍,不用呆在这囚牢似的大院落中,又喜上眉稍,呵呵笑道:“姐姐我们一起走啊。”拉着沙玉公主的衣袖向外跑去,沙玉公主连忙向云之国主告辞,汉云帝摇摇头对被长平已拽到殿外的沙玉公主笑道:“我这女儿生性刁蛮任性,请沙玉公主见谅。”
姐妹俩如两只蝴蝶向禁宫门口飘云,相互谈得很投缘,恨不得一下将心中话都告诉对方。沙玉公主从小就失去母亲,父亲又只顾处理国事无法关心她太多,沙玉十几岁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学习武技,谋略,随父亲四处奔波,虽然才二八年华,却早已没有女孩那种任性嬉闹的个性。她从长平身上看到了自己失去的影子,感觉自己也回到小女孩时代,不用担心烦人的国事。
青平公主与长平公主不是一母所生,相互间隔阂很深。长平见这个草原来的沙玉公主能说会道的,感觉比青平公主还亲切的多。两人嬉闹着,边走边笑,迎面撞见一人。长平公主一见此人,如遇寒冬,脸色变得冰冷,不发一言。
那人正是西阳王西阳庆,他一见长平公主从禁宫里出来,带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脸上挂着色眯眯的笑容,手中折扇一伸挡住了长平公主两人的去路。嘻嘻笑道:“妹子,哪里去啊,能否带为兄一块前往?”长平公主冷道:“西阳王身分尊贵,怎与我们女子为伍?请让开。”西阳庆讨了个没趣,清咳一声道:“这位蒙面美女是哪一个啊,怎么本王从来没看过?”沙玉公主虽第一次见西阳庆,不熟悉。看出长平公主对西阳王很反感,自己也就从心中讨厌此人。本不想回答,但是对方是云之国西阳家族中长子,又是汉云帝的女婿,不能失了礼数,不动声色回道:“小女子草原国沙玉公主。”
西阳庆假装惊讶道:“原来是千里迢迢从西大陆来我国的沙玉公主,贵客。本王愿设宴款待公主,不知公主能否赏脸。”沙玉公主现在发觉这人真的很让自己恶心,第一次见面就心怀不轨。西阳庆虽是外表看来虎背熊腰,风度翩翩,一双目光却总盯着自己的胸部,游离不定。沙玉公主若不是蒙面,就已让人看出脸颊通红。沙玉公主压住胸中怒气愤,平静道:“初到贵地,身体不适无法赴约,请原谅。”西阳王面露失望之色,却仍不死心,正要再纠缠。长平公主已拉着沙玉的衣袖跑开,回头骂道:“讨厌,人家不理你,好狗不挡道。”
西阳庆虚伪的不以为然的哈哈一笑,看着两人逐渐跑远,口中小声骂道:“臭丫头,要不是你老子罩着,早就拖你入怡红院。”心中幻想着长平公主身上嫩滑的肌肤,白藕似的大腿,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西阳庆走到汉云帝跟前,一鞠到地,谄媚道:“岳父大人,小婿在月未的灯会上已给您包了云仙楼,云之城中最大的酒楼,正临灯会中心,您可以与民同乐了。”
汉云帝心中大悦道:“今年的灯会一定要办的漂亮,百年盛世,我们要好好庆祝,不要怕花钱。”西阳庆俯首称是,待机看了眼汉云帝,见他笑容满面,眼珠溜转道:“岳父大人,小婿听说,离云之城百多里的丰镇被匪人洗劫一空,不少人流离失所,惨不忍睹啊。”
汉云帝怒道:“什么人敢在天子脚边动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西阳庆狐疑道:“小婿是昨日在大街上听人说起的。”
汉云帝大怒:“怎么没人告诉我?护城军都干什么吃的,给我将秦力传来。”
小雷与了了禅师一行人走了一整夜,来到了西阳城境内,却失去了幽冥教众的踪影,从马蹄印与脚步观察出幽冥教人马已经分成了四路,幽冥教主的那一路上了西阳山。了了禅师心中有些疑虑问道:“心德,夜鹰滞停不前,说明幽冥书生就在附近。按理来说,他们应该进西阳城分舵,为何在西阳山就隐匿起来?难道此处有秘密分舵?”心德大师看到天边已现灰白,直接追踪下去,会被对方查觉,回答道:“了了师叔,此处必有蹊跷。我们人多目标大,直接上山,恐怕会被对方觉察。不如化整为零。我和三十六罗汉上侦察,再分十人去西阳城幽冥分舵查看,其余人在此等候,以啸音为号。”了了禅师沉吟道:“好,就如照你所说这般,大家如遇幽冥教中人尽量不要出手,一晃即走,不可恋战。”
小雷坚持与心德大师上西阳山,他们来到了山腰处,发现山林间隐有一所亭台楼阁,伏有不少暗桩。为避免打草惊蛇,所有人在山林外隐避。心德禅师一人如夜鸟归巢,趁着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飞到了阁楼之上。垂帘倒挂,头下脚上稳稳的悬在一处亮着灯火屋檐下。心德大师担心幽冥书生功力精深会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用起闭息大法,施展天视地听神功听着楼中所有的动静。
里面传来许多人呼吸声,约有几十人。有人埋怨道:“忙了一夜,直是累死了,那些骑兵真是凶猛,老子与张老二合砍了三十刀才将他砍死。那小子临死还扎了老子一枪。要不是我平时练功勤奋,恐怕就要挂了。”不少人随声附喝,显然对昨夜的激烈撕杀还心有余悸。后面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心德大师可没时间听下去,四周观察,发现对面一所三层小楼中也有烛光透出,但是昏暗得多,不处于现在的角度不易发现。心德大师一个筋斗,在楼旁树枝上借力一翻,轻飘飘的如蝙蝠一般吊在楼檐前,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低沉却有阴冷的感觉,“教主,我们这次损失了一半人马,各个分舵严重缺人,还请教主下令招人入教。”幽冥教主不耐烦道:“好吧,你们三堂就招人吧,要招些有用之人。可恨那天佛门多管闲事,使我功亏一篑。”一老者声音传来:“教主,如意阁主提供的情报也有不实之处,我们轻估了敌人实力,才导致这次生意失败。”一道粗声传来:“教主我看那如意阁主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想用我们对付他的仇家。”幽冥教主道:“我何尝不知他的居心,但是第一我确想抢玉心。第二如意阁主也答应了所有损失两帮分担,他赔给我们十万两银子和这座如意阁。否则我才不当冤大头。”粗粗的声音又道:“那俩小娃该怎么处置,都关了好几天了,杀了算了。”
幽冥教主口气生硬回道:“整天喊打喊杀,有勇无谋。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沈烈,你说你这些年有多少事情办得是漂漂亮亮的,还不是搞得一团糟?”听到此处,心德大师心中安定了许多,知道义真义成两人还活着。心德大师发现四周夜色渐淡,马上就要天亮了,心中焦急起来,这么大的院落到哪去寻找。侧耳细听希望幽冥教主能说出两人藏身的地方。幽冥教主却叫三大堂主回去休息,休整人马,心德大师失望之余准备退出如意阁,却听见幽冥教主将鬼笛天君招回说道:“你陪我去后柴房若两人执意不肯入我门下,就杀了算了。”心德大师眼中一亮付道,这说得是义真义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心德执掌天佛门的武堂,不论轻功与内功都有很深的造诣。心德轻步远远的跟在幽冥教主身后,幽冥教主与鬼笛天君一时没有发觉。
柴房内义成、义真手脚被绳索缚着,倦缩在一起。幽冥教主指示门旁两个看守打开柴门,慢步踱了进来,见两人还是憨睡,便一脚踢破一只瓷罐。
义真、义成被瓷罐声音惊醒。义想做个伸懒腰模样的姿势,可手脚被缚只好如一只大虾般伸直了身体,嗔道:“是谁吵了小爷的好梦,真讨厌。”义真也睁开了眼睛盯着幽冥教主并没有出声。幽冥教主脸上现出疼惜的神情对两人说:“小朋友受苦了。”又转头怒冲冲的对看守道:“谁让你捆着他们,他们可是我的徒弟,想死不成。”两名看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说不是您吩咐捆的么?鬼笛天君一脚揣去喝道:“还不快松绑,蠢货。”两名看守这才赶紧上前将义真义、成松开。
幽冥教主蹲下拍净两人身上的尘土,关切问道:“小朋友受伤没有。”义真、义成怀疑的看着面色慈善的幽冥教主,看他如此关切自己,心中生出一丝好感。几天来两人手脚都被捆着,吃饭睡觉也捆着,动弹不得。两人生性顽皮,受这份罪比挨打还难受。现在被放开了高兴的跳起,拥抱着摸着对方。幽冥教主笑容可掬对两人道:“那老怪与你们天佛门有仇,捉到你们要生吞活吃了。我从鬼府老怪手里将你们救下,要如何感谢我?”义成一听感激道:“多谢叔叔。”义真却嗔道:“叔叔你为什么救我们,又将我们捆着,不让我们回天佛门?”幽冥教主脸色稍变,顿间现出自责的神情道:“都怪我不好,出门几天,手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才将你们捆起来。”
义成听幽冥教主这样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没什么,只要多给些包子吃就行了。”义真朝义成一瞪道:“猪头,只知吃包子,就是因为你要吃包子,我们才这个样子。”义成红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会遇到这么多事,是你先说要下山赶集的。”义真气道:“你不要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多些心眼好不好。”义成心虚道:“什么叫心眼啊,义真你能不能教教我。”义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小嘴一撅道:“算了吧,是我多嘴。”幽冥教主见义真机灵劲十足,不免另眼相看。耳中忽然听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呼吸声,与屋内六人的呼气声明显不同,显然是经过运功压制的。来者还是一流高手,能跟踪自己到这,功力必然不简单。手中铁扇晃出,高声道:“高人即来之,则安之,怎不下来相会?”心德大师听见义成、义真对话无意间想笑,露出了一丝气息。听见幽冥教主喊声,知道行藏已露,大袖一挥,将窗户击破,闪身纵了进去。
心德大师虽然没有进过柴屋却从几人说话的地方,辩明了方位,稳稳的落在义成、义真身侧道:“阿弥陀佛,幽冥教主又见面了。”幽冥教主一听佛偈心中就腾的升起一团怒火,冷道:“又是天佛门的和尚。不知阁下是哪位?”心德大师对幽冥教主冰冷的语气不以为意,开门见山道:“贫僧天佛门心德,特来带两位弟子回去。”鬼笛天君从旁怒喝道:“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天佛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义成、义真拽着心德大师的衣裳高兴道:“师叔你来接我们了,我好想念你们。心善回去了么?”心德大师抚着两人的头顶道:“心善他们就在山下。等你们回去呢。”
义成、义真高兴的拍了拍手。幽冥教主听闻古井不波,心中道天佛门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实力不凡。幽冥教主偷着对鬼笛天君、两位看守施了个眼色。.两名看守悄悄的向外退去,鬼笛天君脚步轻移挡住了门口。心德大师眼睛虽没有盯着对方,屋中一切已了如指掌,知道幽冥教主不会放自己轻易离开,心道:人是找到了可怎么带出去呀,看来非硬闯不可。心德大师哈哈大笑起来,声间震的屋顶灰土簌簌直落道:“幽冥教主难道想留下本僧?过于强人所难了。”
幽冥教主冷笑道:“你不用对山下之人发暗号,用千里传音心法发出佛门狮子吼,蒙不了我的。今天西阳山就是龙潭虎穴,有来无回。”心德大师笑道:“幽冥教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逼迫贫僧。”幽冥教主冷笑道:“你也不要枉从窗户逃走,你击破窗户就是想留条出屋之路,小小心计也想在山人面前摆弄,真是笑话。”
心德大师正想从窗户逃走,听到幽冥教主这样说吃了一惊。暗付幽冥教主真是老奸巨滑。门前有幽冥教主挡着肯定出不去。自己击破的窗户下看来会有埋伏。从屋顶走?想到此处突然一手提义成,一手提义真撞破了屋顶跃出了柴屋。幽冥教主见状冷笑一声,并没有动,鬼笛天君飞身而上追赶过去。
就当心德大师三人从屋顶跃下,脚刚落地,一张大网已从头罩来。心德大师看见地上一暗,头顶有风声,暗道不好,中计了,慌忙间就地一滚。心德大师轻功高绝,倏的擦着网的边缘滚了出去,手中却少了一人,义真被罩在了罗网之中。心德大师来不及回头,十几柄钢刀夹着风声已当头砍落。心德大师将金刚气贯入袖中,大袖一挥,如铁棍般硬直,当的一声,磕飞了袭来的钢刀。幽冥教三大堂主已成犄角之势落在了心德大师身前。心德大师听见如意阁外充满了喊杀声,知道不可久留。大袖一伸一卷,卷起满天的尘土,迷住了三大堂主的眼睛,人如天马行空向如意阁外飞去。三大堂主正要追赶,幽冥教主在身后冷道:“不用追了,我还不想与天佛门积怨太深,给他们点教训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