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绪风闻言愣住,赵清歌近乎哀求的目光清楚地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玩笑。
他从没对赵清歌有过暧昧之心,当然不能回报这份感情。
“对不起。”
赵清歌的眼神黯淡下去。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梅绪风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不合适。可是如果拒绝得不明不白,岂不是对赵清歌更残忍?最后他只好说:“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是白则?”
赵清歌问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无可奈何的嫉恨在他胸口燃烧。
梅绪风骤然被说中心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对方还没笃定就是白则,他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赵清歌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你什么都写在脸上,很容易看出来的。那你跟白则在一起了吗?”
梅绪风摇摇头:“没有。”
如果真能在一起,他又怎么会因为歌词里的昙花和蜉蝣感伤呢?
赵清歌的笑容愈发苦涩:“我只是怕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这个勇气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只要……只要你还把我当成朋友,我就不会再提这件事,不会让你为难了。”
气氛再次陷入静默,梅绪风联想起和赵清歌相处时的种种细节,才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迟钝了,还是赵清歌藏得太好,自己竟然从没有发现过。
只是他一想到之前缠住赵清歌心脏的魔可能和自己有关,就觉得十分自责。和赵清歌当了这么久的朋友,梅绪风知道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是自己先忍下来。如果他再将被自己拒绝的痛苦忍耐下来,无处倾诉,又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恶果。
“你不要妄自菲薄。”他想了想,还是想说些安抚的话,“能被你喜欢,我很荣幸,不会觉得为难的。如果以后你想找我聊天,随时都可以。”
只是语言总是太苍白,他希望赵清歌不要妄自菲薄、不要将情绪过分忍耐,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总被心里的执着所伤。可是这一切在自己拒绝告白之后,都太难说出口了。
“谢谢你。”赵清歌压抑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久久不能言语。
他们又随意聊了些杂事,赵清歌言谈举止中体贴别人多过体贴自己,即使是聊起白则时也不曾显露自己快要烧起来的嫉妒。
两人之间的些许尴尬很快就缓和了,其实他们总能聊得投机,很适合做朋友。
梅绪风心情也放缓了些,可是他刚刚走出门,就看到李泉先站在门边,那刀子一样的眼神又望向他。演唱会结束之前,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他却隐隐有些懂得了,李泉先那声心上人,和赵清歌对自己的感情……
这个脸色比严飞逸还阴沉的总裁,难道一直在这里偷听?梅绪风心下一沉,却见李泉先与他擦身而过进了化妆室。只他温和地说了一句:“该走了。”
梅绪风松了口气,料想李泉先没听到告白那部分,应该不会为难赵清歌,快步离开了。
前脚梅绪风刚走,后脚李泉先就开门进了空无一人的化妆间。他的语气很温和,眼神却冷得骇人,赵清歌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想到李泉先可能听到了自己的告白,连虚伪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是李泉先让他叫的,虽然他们即使见面也很少交流,但听到自己这么叫他,李泉先的心情似乎总是会平复一些。
今天连一声先生也不管用了,李泉先冷冷地问道:“你很喜欢他?”
这是李泉先第二次问他了,第一次问,是在几个月前,李泉先不知怎么地对梅绪风起了杀心。赵清歌知道他的手段,跪下求他不要对梅绪风出手。那时候李泉先也是这样问他:“你很喜欢他?”
那时候他把自己送到对方怀里,说怎么会呢,我只喜欢先生。
现在他再也不能这样骗对方,因为已经瞒不住了。他后悔不迭,痛恨自己一时情难自已,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向梅绪风说出口。
李泉先见他不说话,走得近了些,一手扶住他的后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赵清歌瑟缩起来,在李泉先的另一只手抬起来的同时,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睁开眼,却撞上李泉先复杂的眼神:“你难道以为我会打你?”
而后李泉先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地笑了:“也是,我知道你很怕我。”
赵清歌不敢说话,更不敢表现得太过惧怕,反而惹得对方迁怒于梅绪风。他站起来主动抱住了李泉先,趴在对方身上,像是刻意去证明自己不怕他,柔柔地叫了一声:“先生。”
李泉先的手抚着他的黑发,自欺欺人地陶醉在这个主动的拥抱中:“清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梅绪风从演唱会后台走出,人群已经渐渐散开,他戴着口罩,走过两个十字路口,上了一辆宝蓝色的跑车。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那东西像薄片一样,凉凉的触感让他胆战心惊。
顾长佑跟他打过招呼,一脚油门踩下去,引擎嗡鸣,差点闯了红灯。
白则和顾长佑开车时,都恨不得车能自己飞起来,梅绪风往后仰着,无奈道:“慢点,神兽也是要交罚单的。”
顾长佑妩媚一笑:“没事,有钱。”
梅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