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蝉:“可是现在是冬天啊!你这样会生病的。”
李信:“我甘之如饴。”
闻蝉:“……”
她看少年郎君抱紧毯子,想他也是冷的。她用灯笼里的那点儿火影照着他,看他面色苍白,唇瓣发抖。他原本就精神不振,这会儿从湖里爬上来,更是冻出了一身毛病。可是李信任由她说,就是不肯回去。火光打在少年身上,难得的,将少年身上那股凌厉之气冲淡。他坐在这里,竟生出几分可怜的样子来。
李信还说他刚到新地方很忙,他平常也看不到她……李信硬是坐在这里,闻蝉怎么推他,他都不肯丢下她去换身衣服。
闻蝉想了想,心中对他又怜又爱,还万分舍不得,“我给你一些甜头,你就知足回去好么?”
李信眼皮耷拉,嘴硬无比,“那得看是什么甜头……”他的气息被淹没,被吞噬。
女孩儿俯下身,捧着他的脸,亲上了他的嘴角。她闭着眼,鼻尖与他的冰凉相碰,馨甜的呼吸贴着他冒着冷气的肌肤。她是清新又妩媚的,她是春天的芳草和芳花,一春之暖,换他四季追逐。
李信:“……!”
他再次一激动,身子一晃。
然这次有闻蝉,李信不会像之前那样慌张丢人了。他这次是往廊子里头摔去的,且他还反应极快地抱住了女孩儿的腰,将她提入怀中,隔着一层毯子,紧贴着自己有些潮的衣襟。闻蝉再次听到咚的一声闷响,她睁开眼,天旋地转间,方位已经变了。
闻蝉:“……”
星光在天,她懵懵地看着下方的郎君,她的手指还抚着他的脸。她不解为什么就片刻时间,她已经从站着变成了趴着,而李信还专注地伸手,护住她于怀中。
李信后脑勺砸地,很是吃痛。但是看着闻蝉茫然的眼神,他更加着急,心中生起烦闷感。含糊道,“别停下……是我不好,但是我没办法。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表哥!”
闻蝉哭笑不得,却被李信手压着后背。她想起身,他的手贴着她脊背不让她走。他还用并不重的力道将她重新送往自己怀中,闻蝉不情不愿中,被李信半强迫性的,鼻息重新蹭上了他。
少年们在那一瞬,屏住了呼吸。
闻蝉俯下眼,看着身下的少年。
看他睫毛沾着水,眼睛黑而亮。他专注地凝视她,手摩挲着她的背部。他脸上有水,神情也有些憔悴。可他专心无比地望着她,情绪也无比的柔软。闻蝉一点点失神,手捧着他的脸,她有些看不厌他。
她觉得他这般好。是的,她早就觉得他这般好了。
星河摇落,千里成风。银壶乍破,水银泻地。这一天一地的暖意,这熠熠生辉的星光。
星海倒影在少年们的眼睛里。
而少年们亲昵地坐在一起,听那风,看那星。
闻蝉再次抬身起来,换李信不满意地皱眉。闻蝉叫道:“你拿什么碰痛我了?”
李信去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玉佩来。闻蝉惊讶看到那是她少时送他的司南佩,这会儿被李信随意地丢了出去。他再摸了半天,什么玉符啊匕首啊铁环啊铜扣啊,叮叮咣咣往外铺了一路。
他估计掏的差不多了,还把她抱起来身子往旁边挪了挪,重新向少女扬起下巴。少女轻软乌黑的发尾缠在他指间,他恋恋不舍,声音沙哑,“这次没了。知知,再亲亲我。”
闻蝉:“……”他声音里的笑意,让她小小地蹙了眉,觉得自己在被逗弄。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在喉咙里滚了一圈,“那你完后就去换衣服,去洗漱,去睡觉。”
“好。”李信迫不及待地用手将她往怀中按,声音发着抖,他发红的眼睛看着她,一目也不错。他不把自己的完整情绪释放出来,他却已经舍不得离开她了。他控制着自己不反扑,他知道一旦他开始主动,就不会再停止了。
黑夜向两人身边收缩,湖水清气影影绰绰,远方的狗吠声也忽远忽近。青竹她们即将回来,快要没有时间了。眼睛望着上方黑压压的瓦片和远方檐上的鸱吻,在女孩儿甜美的笑容中,少年郎君快乐得发抖。
他喜爱她,半身麻痹又颤抖,连指尖都开始抖。
只要她在,他便难以自持。但是没关系,这么厚的冬衣,再加上毯子,闻蝉感觉得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