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没说他为什么求娶,楚曦心里不踏实。
男人突然停住脚步,嘭的一下楚曦撞到他的后背。
“你想离婚?”
他转身睨着她,唇角微扬,明明在笑,可眼神一片冷肃黑暗,嘲讽锐利。
整个人突然冷下来。
谢祈从来没这样看她。
见他突然变脸,她心里咯噔一下,惊愕失措,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挣开他的手腕。
变故就在一瞬间,楚曦正好踩在杂乱的石子上失去平衡,向后坠落。
失重感,然后砰一声,剧烈的疼痛。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楚曦看到谢祈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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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中她漂浮在黑暗里,另一边是大片空荡的白色,脑海中有个声音轻声蛊惑她,往那边飘吧,飘过去你就自由了。
楚曦怔愣片刻,凝神绷紧腾身刚要往那边去。
就听到耳边滴滴滴的机器声急促的响个不停,她的手被紧紧握住,有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她手背上。
“你不许死,你敢死我就敢把你从土里挖出来!”
凶狠阴鸷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咬牙切齿。楚曦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转念要抓住什么念头,突然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黑暗中浮浮沉沉。
面前一片浓雾,过去生活的片段飞快闪过,有些她很熟悉,有些却好似没见过。
楚曦缓缓睁开眼,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扑面而来,像巨大凶猛的海浪把她卷到海底深渊。疼的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眼前一片白,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仪器嘀嘀嘀响个不停。
她缓慢侧头望过去,打量室内景象。视线滑过窗口露出来沁蓝的天空,然后就瞧见床边一排仪器。
愣了一会儿好像没反应过来,垂眸看到夹在手指上的血氧仪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哦,在医院啊。
记忆汹涌,楚曦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从山崖上掉下来了。
最后一眼就是谢祈平静无波的神情,还有转身时冷肃的背影。
好似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场景似的。
他怎么不着急?怎么没救自己?
她不可抑制的想到之前火爆全网的泰国杀妻新闻,心一哆嗦。
好似一把沙子洒在喉咙处,干涩燥热,她想开口叫人,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
左边白色帘子遮住,楚曦抬手想碰一下,刚一动,浑身撕心裂肺的疼。
蹙眉咬紧牙关把痛苦的□□声咽回去。
不远处的走廊突然传来说话声。
“祈哥,这又是?”
“嗯?”懒散沙哑。
陌生男声压低嗓音。
“就算你想报仇,咱们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文明报复,不能走那些歪门邪道啊!”
“嫂子是无辜的啊!”
外面好像没有人,走廊很安静,即使嗓音很轻,但这两个人的说话声很清楚的钻到楚曦耳朵里。
报仇?
歪门邪道?
“还好她身体好没啥事,”男人犹豫片刻,“你最近是不是没去古医生那聊了?”
“她刚从ICU里出来,”谢祈的嗓音疲惫冷肃,“能不说废话吗?”
强势冰冷,跟面对她时的温柔平和判若两人。
“谢总,谢大佬,我说你这是图什么啊!”
漫长的沉默,然后男人冷嗤一声回答,似叹息一般钻进她的耳朵里。
“总要让她长长记性。”
凝神听着,楚曦面色愈加白。
长什么记性?
怎么让她长记性?
她又不傻,几句话联系她坠崖时谢祈转身前冰冷嘲讽的眼神……
怪不得她总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虽然她清楚知道她是自己没踩稳掉下去的,可是……
难道他,故意的?
新闻上的泰国杀妻案还历历在目。
是他主动提出去帕登公园的,他…
咕咚,楚曦脸色煞白的咽了口口水。
脑子嗡嗡响,像有电钻顶在她后脑勺一直轰她。
她在国外,现在受伤行动不便,他要故意收拾她,她肯本如鱼肉一般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脚步声突然想起,往床边走过来。
啪嗒,啪嗒,犹如恶鬼催命的安魂曲。
楚曦面色苍白,一双清透的双眸却亮的惊人,在脚步声听住那一刻,她强压住狂跳的心脏合上双眸,手掌在被子下紧握成拳。
如有阴冷的鬼爪顺着她的脊椎缓缓往上,最后扼住她后颈。
短短几秒钟无数念头从脑海中疾驰而过。
不能露马脚,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都听到了,在回国之前千万得稳住他。
她思维跳脱,突然天马行空的想到自己的户口本。
她的户口本还在婚房里呢!
计划迅速成型。
保证安全先回国,不能让他察觉一点异常,然后寻找机会跑路。
男人什么的哪有小命重要!
脚步停住,楚曦心猛的一跳,连忙屏住呼吸。
唰啦一声,白帘拉开。
谢祈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垂眸望着病床上纤瘦脆弱的女人,眼神滑过她轻颤不安的睫毛。
想到她在坠崖前天真的问题,突然掀唇无声一笑,抬手轻点她苍白的眼角。
要离开他吗?
居然开口问他。
还是这么天真。
纤长的睫毛颤抖的更厉害,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的皮肤,充满依恋,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他扭曲的灵魂在躯壳里终于不再沸腾。
跟在后面的齐森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蹙紧眉心,无声哀叹转身走出病房轻轻合上房门。
齐森任创世法务总监,也是谢祈为数不多的这真心朋友,一听出事立马赶过来了。
可这才俩月不见,他兄弟怎么好像又不正常了?
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病房里,拿出手机给古医生赶紧发了条信息。
孽缘啊!
病房里,楚曦在被下紧紧的握拳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男人的动作让她头皮发麻,有一种自己是磨刀石而他是利刃的惊悚之感。
“醒了?”
他嗓音沙哑,指尖一顿。
都被发现那就没办法再装了。
楚曦缓缓睁开双眼佯装刚醒,好似不适应病房里骤然明亮的光似的眯起眼,然后才抬眸看过去,清澈的双眼懵懂写满了疑惑。
“你是谁?”
“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