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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天镜晴开(2 / 3)

这人肯定不是刚刚才来的,而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一上来便察觉到!

这对于何子濯来说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他心头警铃大作,神色一凛间已然萌生杀意,喝道:“何人在此?不妨现身一见!”

随着他话音落下,簌簌风响,无人应答,地上那茎被自己斩断的花枝倒是轻盈地随风飞了起来,缓缓接回枝头,舒展开枝叶花瓣,重新获得了生机。

一个流水般的声音从高处的不知哪个方向传来:“‘我谩自矜高,谄曲心不实,于千万亿劫、不闻佛名字’。”

何子濯闻言,先是面色微变,但随即又觉得这声音颇有些耳熟,微露冷笑,将广袖一拂。

一股威压从他的袖底漫溢开来,向着某个方向直逼了过去。

那里的一处树梢之上叶片微动,随即,一人身如飞絮,飘然而落。

他从从容容地说道:“三尊司命鼎上的香灭了,自是因为所司之命生出变数。试剑大会魁首已出,你可知道是何人么?”

这人语气舒缓,是极优雅的,但这口吻却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长辈垂询弟子,十分教人不快。

而随着这句话,他也已经站在了何子濯面前,锦衣俊面,顾盼神飞,竟是景非桐。

何子濯旁边那名小道童已经看得怔住了。

听闻景非桐竟然一口说破了自己设立三尊司命鼎的意图,何子濯目光深冷,敌意顿生。

他对那小童说道:“你先下去罢,此事不用声张,继续在旁边顾守即可。”

那小童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走了。

何子濯这才对景非桐说道:“按照辈分,景殿主似乎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景非桐唇角勾起点笑意,眼神却是漠然的,说道:“何掌门不太了解我,可能也不知道我这人其实有个毛病。”

何子濯淡淡地看着他,景非桐道:“我护短,但很巧的是,在意的人又不太多。谁对我在意的人好,那便是我的朋友,若是谁伤害到他,我就六亲不认。”

景非桐和舒令嘉近来常常在一起,他话中之人指的是谁,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何子濯“哦”了一声,说道:“景殿主与我那徒弟相识不久,竟不知感情便已如此深厚。”

“人间本就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原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景非桐说道:“何掌门,闲话不提,我知道你当年被纵无心种下一劫,也一直在寻找破劫之法,景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何劫难,但你既然收姜桡为徒,又设立三尊司命鼎,那我就斗胆一猜,这劫的内容,应与凌霄派的存灭兴亡相关,对吗?”

两人越是交谈,何子濯对此人越是忌惮,说道:“自小便被碧落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景殿主一向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这样说,就是承认景非桐的话了。

景非桐道:“赞谬。三尊司命鼎本来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器,但或者需要三皇血脉作为祭品,或者便是将破劫的天命移至大圆满命格之人的身上,再借力抵消。三皇血脉已经当世难寻,所以何掌门带姜桡上山,想必便是为了大圆满命格了。”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露讥讽,又道:“可惜没想到他空负着一身好命格,却烂泥扶不上墙,也是无奈。”

就算是何子濯,都不由觉得景非桐此人有些可怕了,问道:“你何时猜出来的?”

景非桐施施然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方才听到那名小童说鼎中的香熄灭了那一刻,才完全确定的罢。”

何子濯瞧着景非桐,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不错,被你说中了。”

景非桐微微一侧头,表示洗耳恭听。

“其实在七八年前,我就曾经见过姜桡一面。”

何子濯道:“当时觉得此人面相特异,身是此世身,魂却仿佛天外魂,命格却看之不透,便对他稍稍留心。”

“但过了几年再看,我却发现,姜桡的命格清晰起来,与他这种体质融合,变成了大圆满大造化的气运,因而动念,带他上山,悉心培养,直至如今。可惜此人却越来越不成气候,坏我大计,也断送了他自己的良机。”

这倒是实话。

姜桡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得天独厚,若是他自己争气,真的能按照何子濯培养的方向而发展,那么最后便会成为拯救整个凌霄派的功臣。

但,不光是这样。

景非桐说道:“那么何掌门可有奇怪过,大圆满命格,也并不代表着就一定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相反,可能还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磨砺。可是为什么姜桡仅仅是在试剑大会上输了这最后一场,他的命格就被破了呢?”

何子濯方才也在想着这件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思,景非桐就来了。

听到景非桐的话,何子濯稍稍沉吟片刻,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反而说道:“说了这许多,你想要什么?”

景非桐倒也干脆,说道:“我要你配合调查姜桡命格改变的原因,无论真相如何,当众摊开,彻底放弃扶持姜桡。”

他稍一沉吟,说道:“作为代价,我愿借你一滴心头血,保三尊司命鼎中目前凝聚的精气一年不散。”

景非桐此言一出,连何子濯都是一惊。

他方才便想过景非桐特意来这一趟,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又付出什么代价,心头血乃是修行之人全身精魄之所汇,哪怕只有一滴,也会对自身修为造成折损。

更不用提以景非桐的身份和血脉,他亲自给出的心头血,又会有多么珍贵。

这倒让何子濯有些警惕了,说道:“若是单只为了打击姜桡,这一点你自己也可以做到,又为何要付出这样的条件,与我合作?”

听他到了现在还要如此询问,景非桐脸上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道:“何掌门,小嘉最重情义,更在意你这个师尊。”

何子濯微微一怔。

景非桐凝视着他,静静道:“你先前处事不公,对姜桡百般回护,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已经令他伤心了。此番算是对一切前事的了结,就算装也好,也得由你亲自还他一个公道。”

何子濯沉吟道:“景殿主,你这样煞费苦心,当真只是为了这个?你为何要对令嘉如此上心?”

景非桐垂眸一笑,却只道:“何掌门,我的条件你应吗?”

“既然有如此可以两全其美的事情,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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