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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百草荒烟(1 / 2)

景非桐脚下未动,头微微一偏,那药瓶就砸在了雅姬脚边,摔了个粉碎。

雅姬吓了一跳,仓惶后退。

舒令嘉忽然了悟,脱口说道:“这串珠子上的怨气不是她的!”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思去注意到一只狐狸开口说话的事了,阎禹冷笑道:“自然不是!她有什么可怨的?在我想着救她之前,她就已经计划着趁乱毒死我了。”

“她想让我那个已经沦为贱民的蠢兄弟夺舍,荣华富贵地当王子呢!”

他猛然抬高了嗓音:“告诉你们吧!那怨气是我的怨气,那执念是我的执念,是我把她封在镜子里的!是我不甘心,是我恨!”

“躲在珠子里的魔魇教我抢夺别人的气运复活,但我知道,他只是想要利用我,再趁机夺舍而已。他想放出纵无心,没关系,我也想。”

阎禹厉声道:“我要找到纵无心,我要一直活下去,我要看着这天下大乱,看看世上究竟有没有人真的能做到心不染尘,无私无惧!既然舍命当好人得不到好报,那我倒是想干脆坏到底!”

他左手冲着雅姬一伸,五指张开,然后狠狠一握拳。

雅姬惊恐地惨叫,身体如同一张被揉皱的废纸似的,扭曲成一团,镜子打碎,她也已经变成了一片散碎的光点,顷刻间散在了空气中。

阎禹冲着景非桐笑了笑,目光缓缓下移,又落在舒令嘉的身上,说道:“二位不如猜猜……我能不能成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瞬间倒塌。

景非桐和舒令嘉同时睁开眼睛,两人还是在那处秘洞之中。

舒令嘉从景非桐的袖子里面钻出来,恢复了人身,弯腰冲着景非桐伸出手。

及时并不需要,景非桐还是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两人都借着这个动作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舒令嘉说道:“所以说珠子里的东西,还有我剩下的一半气运,都被阎禹给拿走了。而且他的目的,是想把纵无心给放出来。”

景非桐还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突然又听见舒令嘉说着这么一句话,不由一怔,问道:“另一半气运?”

舒令嘉点了点头:“之前没跟你说吗?姜桡事败,我的气运只回来了一半。”

景非桐还以为舒令嘉恢复的差不多了,第一次听他提起这事,这一惊非同小可,抢上去握住舒令嘉的手腕把了把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道:“伤还没有好,怎么不早说!”

舒令嘉道:“没说就是忘了呗,这不是告诉你了。”

他的认错态度相比于景非桐极不端正,景非桐气道:“这种事还能忘了,那是你的气运!怎能放到别人手里?走,出去找回来。”

舒令嘉:“啊?”

他们刚才说的明明是纵无心的事,“有人要把纵无心放出来”,怎么想这都是个能够震惊整个修真界的轰动话题,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扔到了一边去了。

对于景非桐来说,自然什么事都比不上舒令嘉重要,把完了脉就直接握紧了舒令嘉的手腕,拉着他向外面走。

他沉下声道:“平日里不是数你性子最急吗?一句话没听见都恨不得跳脚,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又这么不上心,下次这种事情要及时说,听见了没有?”

舒令嘉头一次被他这么训,很不服气,皱着眉想说什么,结果看了看景非桐难得一见的脸色,又扑哧一声笑了。

景非桐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无奈,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

他说:“真是拿你没办法。”

舒令嘉笑着说:“我这还没想起来以前的事呢,你倒是把师兄的派头摆起来了。我现在彻底相信梦里的那个人是你了,这么多年过去,连训人的口气都没变。”

景非桐笑着,此情此景,忽然提起少年往事,却又难免让人心生惆怅。

他咳了一声,掩饰般地小声说了句:“这种事,可别让我听见还有下回了。”

舒令嘉的表情也柔软下来:“好啦,这不是事多么,总得一件件做吧?下回我第一时间跟你说就是。”

说完之后,他又道:“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对,咱们必须得快点走。如果阎禹当真要想办法把纵无心放出来,恐怕已经开始行动了。最起码也得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才行,好让大家都有个防备。”

景非桐点了点头,两人一边向秘洞外面去,他一边说道:“当年纵无心是被众位前辈联手封印的,如果换了我是阎禹,想将封印破掉,那么我一定会从这些人当中的一个身上下手。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明绮或者……何子濯。”

舒令嘉道:“话虽如此,但当初有能力去封印纵无心的人,本身也不是易与之辈,加上身份显赫,想要接近他们并下手也不容易。我想咱们只要把消息带到,各门各派应该都会加强防范的。”

这话听起来没错,如果当年那个集众人之力而成的封印那般容易破解,修真界也不可能太平这么多年了。

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谁也不会被一两句狠话吓住,因此两人虽然重视此事,说太过担心倒也不至于。

倒是景非桐一直惦记着舒令嘉气运的事,拉着他三转两转,便出了秘洞。

在两人到了出口的那一刹,景非桐回过头来冲着舒令嘉眨了下眼睛,身形就消失了。

舒令嘉知道他是偷着进来的,自然不能被人看到,面上没有露出异色,走了出去。

引他过来的那名南泽山弟子已经等在了山下,见到舒令嘉之后,拱了拱手道:“恭喜舒公子功力又得进益。”

舒令嘉还礼道:“多谢。另外,我还从秘洞里面得知了一些事情,想要见一见二老当面商议,不知道师兄可否代为通禀一声?”

听了他的话,对方却面露难色,说道:“抱歉,现在可能不方便。刚刚出事了,二老忙着前去处理,难以脱身。”

舒令嘉本来就心里有事,又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问道:“怎么了?”

那名弟子说道:“这几天,前来参加试剑大会的各门各派纷纷离山,听说在半路上,有很多门派都遇到了小股敌人偷袭。目前伤亡情况不好确定。”

舒令嘉一惊,脱口问道:“气宗怎么样?”

那名弟子道:“舒公子莫急,气宗确实也遭到了袭击,不过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说是有人受了些轻伤,但没有什么大碍。至于袭击者没有抓住,何掌门与其交过手了,说……像是魔族的人。”

舒令嘉心念急转,低声说道:“魔族?”

阎禹确实是出身于魔族没错,但按理说他早已经死了,目前以夺舍之身隐姓埋名地在这个世上生存,应该是不能调动大批的魔族人公然与整个修真界为敌的。

如今那些袭击者竟然表现的如此高调,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魔族要跟这些门派作对似的,舒令嘉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在往魔族身上栽赃嫁祸。

或者魔族被人给挑拨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即便魔皇如今闭关未出,魔族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无端往他们身上扣一口黑锅,将魔族给得罪了,除了扩大战场之外,又有什么好处?

掌握的信息量太少,舒令嘉一时想不明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整件事情已经开始彻底混乱起来了。

他向那名弟子道谢之后,又请他替自己向南泽二老辞行,便从山上下来,回到了自己在南泽山上暂时居住的地方,景非桐已经等在那里了。

舒令嘉道:“师兄,各门派遭袭的事情你知道吗?其中还有凌霄。”

景非桐的神色有些凝重,倒是不太惊讶,点了点头道:“你别急,我已经听说了。”

他拍了拍手,道:“来人。”

立刻有个人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轻飘飘落下两人面前,行礼道:“见过殿主。”

他十分机灵,说完之后,又朝着舒令嘉行了个同样的礼,说道:“见过舒公子。”

这一下倒把舒令嘉弄得怔了怔,说道:“太客气了,不必如此。”

景非桐道:“把你知道的事说来听听。”

那人道:“是。据各方探子回报,他们亲眼见到了几个门派遇袭,据说都是在途中先遇到了妖兽的骚扰,而后又被小股暗藏的魔族族人趁机冲出来发动攻击。而且看他们的意思,似乎意不在伤人,而是以掳劫为主要目的。”

舒令嘉仍是心存疑惑,问道:“确定是魔族吗?”

那人说道:“舒公子,魔族的很多功法,如果没有他们的血脉是无法修习的,这个外人模仿不得。”

景非桐说:“那些遇袭的门派情况如何?”

他那名下属回道:“目前如同凌霄派、靖海派、归一派等实力较强的门派当中,只有少数弟子受了轻伤,并未造成太大损失。而这些门派也因此加强了警惕,后续便没有再继续遭到攻击。倒是有几个小门派被抓走了不少人,却不知道要作何用处。”

舒令嘉听他也说气宗没事,稍稍松了口气。

景非桐道:“你下去罢,令人将几方的情况都盯紧点,必要时可以出手相助,但切记暂时勿要暴露身份,只留下信物即可。”

景非桐随口吩咐的这几句话就见出水平来了。

目前情况复杂,明明没有碧落宫的事,掺和进去不是明智之举,但救人自然也不能白救,留下证据,日后若是跟哪门哪派有了冲突,将东西拿出来,一句“救命之恩”就足以让对方闭嘴了。

那人下去之后,景非桐问舒令嘉:“你有什么打算?”

舒令嘉道:“我觉得那些魔族人的举动,更像是声东击西,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也不知道目的在何。但不管阎禹现在是什么身份,最终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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