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瞳仁震震,上前道:“花玉龙……”
“你不要过来!”
花玉龙双手撑在地面,声音里哽咽着绝望:“你说他们不会对希夷怎么样,你说要先去救萧梧,可是结果呢,你又骗了我……”
你又骗了我。
玄策垂在她身后的手,紧紧拢了起来。
她就知道,玄策不能信,如果说当初他拿走腰牌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事,那么,如今希夷的命,便是这所谓“信任”的下场。
玄策沉吸了口气,朝高台的另一侧走了上去,却是被眼前一道袭人的香气阻拦:
“这位客官,原是要救萧梧的啊。”
这美人老板娘话音未落,脖颈处便被一道凌冽的剑刃抵住。
但她,面不改色。
可此时赌坊里的人却都围了上来,这是一场个人恩怨,与他们无关,但做个看客,是今夜天亮前的最后消遣。
美人朝他轻声道:“告诉你个秘密,今日若是在这里杀了我,那这些人,可都再也出不去了噢。”
玄策声音染着寒霜:“本道能进来,自然就能带他们出去。”
美人扶了扶发髻:“一两百号人,您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腰牌呢,等您一个个带上去,天都亮了,你以为,他们能在这里度过一日么?”
“走不了,那就都不要走好了。”
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自美人身后响起。
花玉龙站起了身,朝他们走了过去,神色冷漠道:“如果能让你们这些凶手死掉,多几个人陪葬又有什么问题。”
玄策回身,见花玉龙一点点将掌心的手帕取下,心头忽而浮起不安,这花玉龙是怎么回事——
忽然,她手中的帕子“嗖”地一声,燃起了刺眼火焰,直照进美人的瞳孔,令她猛然想起,方才在墓室门前,她便是如此将她身上的衣物烧碎。
那帕子在花玉龙手里舔着火,发出幽冥的红光,而她似也不急着要点什么东西,嘴角勾起,却不是在笑,红唇微启,于高台上说道:
“春和十年,前朝将军,叛逆女道。您可能有所不知啊,我花玉龙被养在天心观十年,旁的伏妖法术没学会,净看了些道门野史。方才追你一路,我便在想,这个断头女尸,到底是谁呢?”
而在听到“花玉龙”这声名号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倒抽了口冷气,往后倒退。
唯有美人眼眸怔怔,只觉玄策那把断水剑刃,恰恰抵在了她脖颈那煞人的红线之上。
花玉龙眼神朝她看来,却比那剑光还凌厉:
“相传啊,前朝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人称战神,百战百胜。但偏偏啊,在奉命南下对抗蛮夷的时候,被他们巫师的幻术所惑。无论是布什么军阵,都会被一一击破,损失惨重。而这位战神将军呢,也挂了伤。这时,军中有位见多识广的老兵进言,说这蛮夷幻术,只有他们当地的祭司才懂得如何破解。于是呢,这位战神将军便乔装成了一位书生,准备去寻找这唯一有解囊的人,可哪知还未见到那位祭司,人就因为伤口毒发,而晕倒在了树林里。”
“你住嘴!”
美人双手紧紧攥拳,一双瞳孔如死人般只会瞪大,伸出尖利的指甲,指着花玉龙道:“把她给我扔到井里去!”
这时,花玉龙玩着手里烧着火的帕子,把它叠起,灭了,展开,又燃了。
突然,她手一抬,帕子顷刻悬到了那豢养鼠妖的井口之上:“一会谁冲上来,我就把谁扔进去。”
那些护卫猛然顿住了脚步,因为眼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玩火的少女,就是恶贯满盈的长安魔女:花玉龙。
“鼠卫!还不动手!”
这些有理智的打手,自然没有鼠妖好用!
这时,大门外瞬间冲进了一群黑袍鼠妖,声音尖细地响着,似在迎合主人的吩咐!
一瞬间,赌坊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
“妖,是妖,真的是妖啊!”
花玉龙笑得云淡风轻:“别怕啊,反正一会都没命出去了,不如大家先听我把故事讲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