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就给啊,这是随便,还是信任?
她一下,有些迷茫了。
这时,走在前头的山原和竹猗赶了回来,只听山原说道:“崇玄署已安置妥当,工匠都带上船了,诸位随我们上另一艘。”
“船?什么船?”
花玉龙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可是地界,哪里来的江湖?
直到跟前的山原和竹猗让开了身影,她才看清这地界城门之外,是怎样一番光景。
只见灰暗的夜幕之下,宽阔平地的尽头,有一道盈盈水带,护绕着这座地下之城。
“事死如事生,这对将军夫妇生前守护国城,死后,也在地下的墓室外挖了一条流动的护城河,而这活水,与外界相通。”
花玉龙听师父这话,才猛地明白过来:“所以,你们就是透过这条道,进来的?!”
清垣踏上船板,这艘是比舟稍大点的船,较前面那艘画舫要小太多了。
山原安排道:“清垣观主,花娘子,希夷,竹猗,还有两位……玄寺丞,还有我,一共七人,坐这一艘船,由于情况特殊,”说着,他的眼神在两位真假玄策身上逡巡了下,道:“只能将你们安排在这里了,见谅。”
花玉龙点头,表示毫无问题,毕竟这女尸拿工匠们的性命威胁过他们好几次,要再放一条船上,那才疯掉。
“大郎,大郎!”
突然,城门的岸边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叫,正要上船的众人猛地转头望了过去——
山原:“怎么回事?”
花玉龙瞳孔一睁:“是失魂症!”说着,她跳下船,着急道:“这地界里住了个断头女尸,她将工匠的魂魄打散,抽出来注入到那些鼠妖身上,才让妖有了人智,而人却遭受控制。我们已经救了大部分工匠,但还有的魂魄找不到,只能把人扛走。现在看来,这些被你们杀掉的接船鼠妖,正是另一块丢失的神智。”
竹猗听罢,拳头握紧:“岂有此理!简直残忍!”
一旁的山原地看了眼天色:“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开船!”
“只要用天罡术就能让他们回魂!”
花玉龙不想放弃,正要回头求助师父——
“那就都带走。”
是玄策的声音。
花玉龙有些惊讶地看向这个方才断水剑被她拿走的少年。
山原点了点头:“眼下只能这样了,我这就让人善后,大家马上出发!”
花玉龙还有些不放心,双手扶在船板上,看着崇玄署的人动作迅速,把鼠妖连失了心智的工匠一齐扛上了那艘已经缓缓行驶的船舫上,这才送了口气。
收回视线后,花玉龙转而站到两位真假玄策面前,正了正神色,道:“好了,现在你们,把衣服脱了。”
众人:???
花玉龙见大家脸色惊恐,尤其是竹猗:“花、花娘子,虽说外界传你为人猖獗,但我也没想到你如此趁寺丞之危!你怎可让他当着众人的面宽、宽衣?!”
听他这么说,花玉龙竟点了点头:“有理,但是竹猗弟弟,你有所不知,那位真正的女尸,她身上穿的是金缕玉衣,不脱,怎么看呢?难道……”花玉龙揉了揉手腕,挑眉道:“靠摸?”
“咳咳咳——”
其中一个玄策,没忍住咳出了声,下意识拢了拢被挑破的衣襟。
花玉龙一副只要她不觉得尴尬,尴尬就追不上她的认真模样:“万一我们谁摸到了女尸,那般靠近她,这要来个玉石俱焚,谁招架得住?”
这一说,众人不自觉,离二位玄寺丞又远了几步。
一旁清垣微不可察皱了皱眉:“玉龙,休得无礼。”
花玉龙努了努嘴:“师父,眼下非常时期……难不成拿这断水剑,朝他们一人肩头砍一刀,看谁流血,谁没流血啊,我这个脱衣服,是最好的方法。”
竹猗一听要砍,还流血,登时紧张道:“那还是宽衣吧!花娘子,麻烦您进船舱回避一下。”
竹猗话音还没落下,突然,就见希夷手里的断水剑被抽了出来,只听剑鞘呼啸出声,一道玄色身影朝另一道玄袍砍了过去,又是一道撕拉的裂帛之音——
众人顿时惊愕,只见那被断水剑用力划过的肩头上,层层衣衫都被割断,在那道深深的缝隙中,露出了一抹盈盈的玉色。
“金缕玉衣!”
玄策:“我觉得花娘子的三个办法,甚好。”
对面的玄袍女尸却是一副丝毫没受到惊吓的淡定,只神情专注地理了理肩头的衣絮,勾唇笑道:“阁下难道不知,割女子的衣服,是要对人家负责的么?”
这道女声一落,山原和竹猗立马抽剑,护在玄策身前:“竟敢假扮寺丞!找死!”
女尸一个旋身,眉目现出了她本来的模样,堪堪坐到船沿的木板边,双腿交叠,侧身理了理蓝色发带,神情慵懒道:“我倒是喜欢这身衣服,被你这一刀毁了,真是扫兴。”
说罢,指尖突然捏在发带一角,目光凌厉地看向玄策:“你的毒,也是时候该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