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风吹过,在耳鬓间流连,少女只觉浑身的力量被抽了开去,只留下汨汨的焰火,在心头炸开。
这个时节,上元灯会刚过,她见过竹梨花在天边绽放的耀眼明亮,却不及此刻的,扣人心弦。
她软软地,往前倾了过去,被一道宽厚的胸膛接住,她吸了吸气,鼻翼间全是清冽的香意,山林幽暗,每一片叶子,花瓣,都找到了居所。
她无力支撑,双手下意思环上了身前人的怀抱,明媚的红裙,几乎嵌进了那道玄袍里。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地平线的尽头,悄悄裂开了一束光来,少女只觉刺眼,眉头微凝,有些不悦。
少年的左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缓缓松开了对她唇畔的囚禁。
垂眸,他看到那比长安所有盛开的花都要娇艳的红唇,心头震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
长长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微微张开,眼前一片水雾般的茫然,她努力看清眼前人的容颜:“寺丞……”
“叫我洵之。”
花玉龙抿了抿唇,才发现此时两人过于贴近,不由想要挣开,却发现自己颓然没有了力气,方才的感觉好奇怪,迷乱的,心慌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疗伤。”
她不解地皱了皱眉,鼻子红彤彤,眼睛红彤彤,难得像只乖巧的白兔:“那你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原来这样就可以疗伤了?”
玄策发觉她好像有什么想法,便道:“只能对我这样,别人不可以。”
“嗯?”
玄策又认真道:“你不可以对别人这样。”
“哪样?”
说着,她舔了舔嘴唇,舌尖带过,更显得莹润,就像晨间被露水滴过的花蕾。
玄策拳头收紧:“方才……那样。”
他话音一落,突然,唇畔不设防地被亲了一口,蜻蜓点水,撩人不知。
“这样吗!”
她麋鹿般的眼睛亮盈盈,蓄起了光。
他怔愣了一瞬间,也不知她心里是清楚还是不清楚……
“嗯。”
他轻应了声。
花玉龙从他怀里坐直身子,方才她着急检查伤口,本是跪坐在他身侧的,如今一坐直,才发现……
玄策注意到她小脸皱起,问道:“怎么了?”
“脚,麻了。”
她吐了下舌头,觉得很不合时宜,跟受伤的玄寺丞比起来,给他包扎更要紧。
于是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了帕子,刚要触到他的伤口,却见他的手转而按在自己肩上:“坐好了,把腿伸直。”
“嗯?”
花玉龙看向他,却发现玄策有些不一样。
此刻天光乍破,熹微的晨光落在他如玉的脸庞,以及,微微泛红的耳尖。
她伸手去摸,却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洵之,你的耳朵怎么了?”
玄策轻咳了声,见她听自己的话,乖乖坐好伸直了腿,便道:“有些热。”
他自然不会说,方才花玉龙说自己腿麻的时候,自己浑身都跟着麻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却没想食髓知味,亲了那么久……
“还麻么?”
花玉龙摇了摇头,手伸直去捏膝盖,忽然看到衣袖抻直后露出腕上戴着的镯子,想起个事,便道:“好奇怪,方才我原本好端端靠在墙边赏月,不料这桃音镯上的花骨朵突然又转了起来。”
说着,她将手里的镯子递给玄策看:“而且,你看,这上面的花瓣,又开得更多了。”
玄策垂眸,看到那皓腕上套着的金色镯子,问道:“这镯子,你能褪下来吗?”
花玉龙听他这样问,右手便上去挣了挣,道:“从我戴上它后,就没挣开过。”
“这镯子,是哪儿来的?”
花玉龙皱眉回想:“我刚出生不久,有天夜里,我母亲迷糊间,见有不少人进了屋子来,在婴儿床边与我玩笑,母亲说他们身穿白衣,面容红光且带着微笑,直觉不是坏人,更像是,神仙中人。”
“她隔着床头的纱帘,看到其中一个神仙拿出了个金色的镯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说:‘此镯可保你万事无忧。’当时母亲只觉不可思议,便当是一场梦,只是白天醒来后,将我抱起,就看到我手上真的戴了个镯子。”
说着,花玉龙转了转桃音镯:“当时大家都说没见谁进过屋子,听我母亲这么说,只当是出神话,而且这个镯子也很奇怪,小的时候脱不开来,等长大了,它也跟着长大。”
玄策听她说着,一双眼睛凝在她的脸庞上:“后面呢?”
花玉龙心想,这玄寺丞合着是在听她讲故事嘛:“你别不信,后来我六岁的时候,遇到师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叫桃音镯,跟你说的名字,一模一样的。”
六岁的时候……
“你六岁的时候,为何在定安侯府里,推世子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