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的村民们知道他们要从东海回长安,在马车上放了不少特产,花玉龙让希夷给村民们银子,若是不要便挂到晾鱼的杆子上。
玄策则神色冷漠,跟村长说:“休渔期便不要下海了,东海不太平,掀了船可不要怪海龙王。”
一路上,马车走得不慢,花玉龙掀开帘子,便看到骑马在旁的少年,就在两人眉目相触时——
“玉儿。”
这时,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花重晏的声音。
她朝玄策眨巴了眼睛,这才收回视线,回头看他。
“你私自与玄策成婚,但此事是你入魔神智不清时所为,若你不愿承认,阿兄便替你解除婚事。”
“等下!”
花玉龙打住他说的话:“阿兄,妹妹我可是出尔反尔之人?再说了,虽然是跟玄策互换了身体,但阿陵即是我,我答应了,便是要从一而终的。”
“呵。”
花重晏听来想笑:“你倒急着表忠心了,还从一而终,若是过得不开心,和离便合离了。”
花玉龙不悦道:“阿兄,哪里有第一天成婚,第二天便让人和离的。”
花重晏神色转而严肃,手中折扇在掌心敲了敲:“若你这一世渡了过去,下一世便能回归九重天,阿兄也不用再分|身,在这凡间护你了。”
“阿兄,是何时想起这些的。”
花玉龙认真看着他。
“在大理寺天牢里。”
花玉龙笑了,“阿兄来这凡间一趟,就是要把妹妹锁在家里,哪儿也不得去。”
花重晏:“天界让你对付魔尊,但我们只想你平安。”
花玉龙脸上的笑敛了敛:“阿兄,但我不能忘记自己的职责。神,不是因他高居九重天,而得受敬仰,而在于,不论身处魔域,还是凡间,都有怜悯,慈悲之心。”
花重晏一笑:“我便知道,来这凡间,也不过是陪陪你,阿兄们做什么,都左右不了你的决定。”
从东海回到长安,发觉天气都变热了些。
马车停在了花府门口,花玉龙由玄策牵着,逋一下来,抬眸,就看到花重晏和花遇桥守在大门。
“玉儿,你先回屋,玄少卿,我们得带着去见阿耶。”
花玉龙看向玄策,只见他留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
而就在他们迈上台阶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嘶鸣声。
众人回头,就见一道高大马车堪堪停在了花府大门。
待看清那马车顶的金色青布流苏,花玉龙杏眸一亮,松开了玄策的手,朝那马车小跑过去——
车夫将车门打开,只见内里走出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着一袭墨绿,如松如枫,萧萧肃肃,临风清举。
“长兄!”
花玉龙仰头一喊,待男子长腿迈下马车凳子,少女就扑到了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啦!”
花谦牧掌心顺了顺她的长发,眉眼柔和:“嗯,还带了你爱吃的。”
花玉龙:“哇!谢谢长兄!”
他目光扫向立在大门的两个弟弟,最后,停在了一道修长的玄袍身影上。
“玉儿。”
“嗯?”
“他是谁?”
花玉龙愣了下,回头,就看到玄策黑沉的一张脸。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花谦牧又道。
花玉龙仰头:“长兄,你别装了。”
花谦牧握着花玉龙的手,朝玄策走了上前:“三弟给我传了音讯,说玉龙成婚了,这般仓促,连父母之命都没有,实非君子所为。”
玄策嘴角笑了笑,对上他的目光:“我也并非君子。”
花玉龙:“咳!”
她站在玄策身旁,道:“青龙上神,你和洵之本是同宗,就不要相煎何太急了。”
花谦牧目光朝身后的马车扫了眼:“那些都是给你的。”
花玉龙眼睛一亮,正要抱花谦牧,就被玄策抱住了肩膀。
花谦牧:“玄少卿,随我们进去聊一聊。”
花玉龙刚走到马车边,回头,就看到他们一行进了花府大门。
这时,躲在一旁的希夷才敢出来,拍了拍心口:“好险,差点就与花大郎撞上了。”
“他又不吃你。”
希夷帮着花玉龙拿东西,说:“他看见我的第一句,就是’怎么更胖了’。”
花玉龙捏了捏他的脸颊,叹了声:“看来希夷也到了容貌尴尬期了,那这些,你就别吃了……”
“啊!我、我不吃,那谁帮你,这里有这么多!”
他说着,兀自咽口水。
这时,顶头落下一道暗影,希夷手里重量一松,仰头:“竹猗阿兄!”
“没事,重了,我帮你搬。”
“谢谢!”
希夷正感动着,山原补了句:“他还能帮你吃。”
希夷:“……”
花玉龙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干,说:“你们先搬到天心观去给于嬷嬷和绿珠。”
言罢,没等他们说话,提起裙摆就往花府走了进去。
“四娘。”
花玉龙脚步匆匆地朝仆从走去:“我阿兄他们去哪里了?”
“内进院子的南厢房。”
仆从边领着她走边说。
花玉龙刚走进院子,便让仆从回去,她自己则站在门外,贴耳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玉儿今世若是渡劫成功,便能重归天界,玄少卿,若您是个凡人,我们权当是一世夫妻,并不阻拦,但如今你这身份。”
花重晏欲言又止,而一旁的花遇桥则直接道:“你是魔,她是神,你们不合适。”
玄策转眸看向花谦牧:“不知长兄,又有何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