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公主可不是盛唐公主大汉公主,那时的公主有不少私底下都养了面首的,也不算什么不容于世的丑事,但如今却大不相同。
公主与他人私相授受珠胎暗结,这就是一桩天大的丑闻,一旦传出去整个大清皇室的脸面都毁了,尤其是深受程朱理学影响的那些文人,只唾沫星子就能将大清皇室给淹没了。
而康熙又是个极其自信骄傲的帝王,一心想要名留青史千古流芳,又如何能够忍受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被牵连蒙羞?后世一提起大清康熙帝就会想到他有一个与奸夫珠胎暗结的女儿……只这么想想就令人窒息。
林墨菡不禁打了个寒颤,简直都不敢想象一旦叫康熙知道了此事会如何的震怒。
且还有一点也不容她忽视,那就是五公主与四爷的关系,一旦此事暴露,名声上四爷也绝对会受牵连,更可怕的是谁也拿不准康熙究竟会不会雷霆震怒之下牵连到四爷身上。
如何处置?其实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现在还未东窗事发之际悄无声息的将那孩子给弄掉了,如此一来事后即使有什么风言风语流传出来,但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碍于对皇家的天然畏惧,这种捕风捉影的丑事也不会传得太广,加以引导一番想要化解也不难。
林墨菡心里很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惟一的选择,但是一时之间她却不免有些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自己也是做了额娘的人,想到要对一个尚在孕育中的小生命下手,她这心里就纠结得很。
“福晋,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无论是皇上还是佟家那边,一旦知晓了都会立即下手弄掉这个孩子……说句冷血的话,这孩子投到她的肚子里,结局就是早就注定了的,福晋大可不必心生怜悯,要怪也只能怪他自个儿没那个命。”
林墨菡紧抿着唇,从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就能够看得出来,她此刻正深陷剧烈的思想斗争中。
有些事,理智上清醒明白是一回事,但真要踏出那一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而还未等她挣扎出来下定决心,岳兴阿那边就又有口信儿捎了过来,只道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叫她安心静候佳音。
“他这是想做什么?”林墨菡莫名的眼皮子一跳,想到先前从四爷口中知晓的岳兴阿的一些所作所为,直觉这个小变态怕是又要搞事了。
事实上她还真没看错这个小变态,他又在暗搓搓摩拳擦掌准备搞点东西了。
与隆科多一样,被废了一条腿甚至还被强行“阉割”后,舜安颜在佟家的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加之连亲爹也死了,亲娘被接连的巨大打击折腾得整日缠绵病榻,就更加没什么人搭理他了。
因着惧怕看见别人或同情或讥嘲的眼神,舜安颜只终日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抱着酒坛子醉生梦死,任谁也不见,事实上也没谁会来看他。
是以在看见岳兴阿时,舜安颜还是挺惊讶的。
“大哥。”
“你来做什么。”舜安颜一脸胡子拉碴的瘫坐在地上,抱着酒坛子又猛地灌了一口,跟鸟窝似的头发散发着锃亮的油光,浑身更是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味儿,令人不禁反胃作呕。
岳兴阿却仿若未闻,一如既往的怯懦姿态,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当要告诉大哥,不能……不能叫大哥稀里糊涂的当了王八……”
“你说什么?”舜安颜脸色巨变,腿脚不利索的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窜了起来,上前揪住岳兴阿的衣襟,脸色狰狞犹如恶鬼,咬牙切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王八!”
岳兴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狠狠一缩脖子,红着眼几乎要哭出来了,但嘴里却是半点儿不打磕巴,“五公主怀孕了!”
“轰”的一声吗,仿佛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了,瞬间将他的理智全部吞没,只余一股欲要与天同灭的戾气。
身为一个男人,不能人道这种事比其他任何东西对他的打击来得都要大得多,说是灭顶之灾也丝毫不为过,无论如何他也绝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太监这样残酷的事实!
是以他一直躲避着不敢出门,假装看不到听不到就能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可天知道每每他解手时是种什么样的感受,日复一日,他的心里早已悄然扭曲。
一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更何况是一个身体残缺的男人?
或许是盛怒之下的爆发,等舜安颜回过神来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拖着一条废腿来到了公主府。
大抵也是不曾想到过他还敢出门,是以五公主从未吩咐过不准叫他进门,这倒是给他钻了个空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了内院。
彼时五公主正与心腹丫头在房中就肚子一事争论着。
只听丫头苦口婆心的哀求道:“奴婢知晓公主舍不得这个孩子,但是这事儿一旦叫皇上知道了定是饶不了您的,这可是皇室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