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怎么敢!据我知道,英姐对你掏心掏肺,谁说你一句不是,脾气那么好的她也要和那人生气理论。你呢,你怎么对的她,怎么对的她儿子啊……”
苏尹青实在想不明白黄姿有儿有女有丈夫,生活顺遂,是上京城贵妇圈里人人羡慕又做不到的人生模板。
可真实的黄姿无比恶毒,已经多次触犯法律的底线,她从行为到人格,都和她给自己营造的那些积极向上的人设无关。
她对这世上对她最好,对她最不设防的人下手,又在季殊发病时,把季付闵夫妇引到国外寻医,疲劳驾驶导致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别说,我不想知道了……”
苏尹青勾起了话题又瞬间变脸潦草结束,他看向苏荆,语气淡漠地问道,“这些年怎么过的?瘦了这么多,怎么,他们连饭都不给你吃饱吗?”
苏荆和苏尹青许久对视后,他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尹青一声哼笑后,才再回了苏荆的话。
“你说我去麦克拉伦监狱,会可能是因为她吗?”
苏荆眸光一黯无法再与苏尹青对视下去,他偏开目光,低低道,“迟了。”
从他被驱逐……不,从他深陷和云闲的感情开始,他就已经走入了人生的岔道里,结局是好是歹他都能接受……这三年,他最大的体悟是后悔屁用没有。
只有埋头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他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
苏尹青定定打量苏荆几眼后,也不再开口。
而他们谈这些话的背景音是黄姿的歇斯底里、含糊不清的嚷叫,恍若一个疯子,又突然地,她彻底安静下来,再抬眸以怨毒的目光看苏尹青。
又或者说,是看苏尹青所代表着的云乔季殊那些人。
从黄姿以及周围几个一样情绪不稳的人,苏尹青能推测苏荆这三四年所待的环境如何,或许当年把苏荆逐出家门的决定过于草率了。
四个小时后,苏荆一行再次从这个民房离开。
他们走后不到半小时,小火变大火腾腾燃起,等相邻最近几里外的居民发现大火,再等这边的消防赶来,除了一具女性焦尸,什么线索也无。
司洛已经顺利到达F国,但比起追踪苏尹青的位置更紧要的是,F国里急速蔓延开来的加强版疫病,医院早已超负荷,医院内外随处可见席地求医不愿离开的人群。
甚至连殡仪馆都超负荷,没有火化又携带病毒的尸体直接在郊区抛尸,无人能管。
然而在这个时候,街上最多的是游行抗议的民众,伴随是更多人被感染的负循环。
司洛一边寻找苏尹青,还要一边给同大陆的母国高层发去提醒,按照F国的趋势,这病会在极短的时间全世界扩散,他的母国首当其冲。
“阿洛叔叔,我们准备的疫苗还算足够,首要是给未感染人群进行接种,你谈妥后,我们这边可以立刻配合进行。”
让司洛完全放弃母国的民众是不可能,协商从疫苗刚出来时,司洛就在做了。
但因为这些年他定居上京城,母国内民众们以为他死了,突然“诈尸”的他所说的话在影响政策方面早没有十几二十年前那么好用了。
“谢了,我做我该做的,其他我不会强求。”
司洛的车在赶往苏荆一行潜逃的第一目的地德鲁港口,在季殊和君诺陆续锁定的苏尹青坐标里,他们正在迂回地靠近这个目的地。
以及F国如今的情况,根本不会有太多的警力去追踪他们。
多国联合起来的官方部门眼下也花更多精力和警力,在日前季殊提供的那个病毒研究基地上,他们也希望从那里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和捣毁会给人类国家带去更多危害的病毒。
上京城司之乔研究院的普通高级病房里,邵彬昏迷了近三日才将苏醒。
滴滴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将他拉回六十多年前,他赖着司安一起去医院混日子的时光,吊儿郎当,不思上进,每次被司安严肃训话了,他才改一点再改一点。
他会喜欢上司安其实并不意外,他以私生子身份被领回上京城后,司安是第一个不带有色目光看他的人,虽然并非主动要求照看的他,但答应了丁师傅后,司安就很尽责。
邵彬犯错了会被说教和惩罚,但改正了也会得到鼓励和奖赏。
司安的时间大部分给了病人和研究学习,剩余的休闲时间里大部分属于一个尤其好看叫季久笙的人,作为小师弟的他能被分到得极少极少。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是成年前乃至成年后,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也是他知道的司安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现在回头去看,即便没有季久笙死前的那番话,司安也不可能再喜欢别人。
季久笙是邵彬见过最聪明的人之一,他比所有人都早看透他的小心思。
没有警告,没有在司安那边说他什么坏话,而是……和司安一样对他颇多照顾。
邵彬在恍恍惚惚的光影里看清了床边站着的云乔,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和眼镜,看来的目光里透着淡到几乎不被察觉的关怀。
“别着急说话。”
云乔给邵彬调整了病床模式,再一番检查,确认邵彬的身体情况。
就他们半断联的近四年里,邵彬完全地乱来,酗酒、熬夜、极高强度地工作……彻底掏空了他原本还算健康的身体。邵彬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碍了,但最多就到今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