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和伏红樱在镜林中畅通无阻地前进了半天,期间并没有碰到半点阻碍,但伏红樱想到赤霞认真的表情,心思也完全不敢懈怠下来,反而是比尔依旧是原来那副随意做派,整个人看起来浑身上下全是漏洞,指不定从哪跑出一只怪物就能把他撕烂。
伏红樱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未知才是最吓人的怪物,它很可能在不知什么时候瞬间将你吞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发现再做什么都是回天乏术。
比尔拍拍手,随便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不知为何,他刚才提议在这里修整一个钟,伏红樱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比尔的用意,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说实话,她确实期待能够早日回到伏王社,但她也知道做事情,欲速则不达,太过着急同样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
或许是看穿了她的担心,比尔忽然开口安慰她:“不必急于一时,伏王社和联邦都僵持这么多年了,最近的情况不过是过往恩怨的爆发。”
“嗯。”感受到比尔的关心,伏红樱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尽管还是很担心,但想到比尔处理事情时的干脆与底气,又微微觉得放心。忽然,她想起来一件事,“你把我送回伏王社,是因为某项交易,也就是说你的任务,到了伏王社就结束了吗?”
比尔有些意外,眼神复杂地看了伏红樱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没有选择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点点头,说出一个字,“对。”
两人沉默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于是比尔率先靠到微凉的树干上,仰望着天空。阳光被树叶撕裂,零零碎碎地洒下,让比尔感到并不均匀的热度,多了几分午后的慵懒与困意。
伏红樱静静地看着闭眼小憩的比尔,有些不明白自己当下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她环抱双腿,大眼睛不时眨巴一下,最后盯了不知道多久后,眼睛觉得有些发涩,稍稍闭上,便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伏红樱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漆黑,她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开始,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出于本能,她下意识迈动脚步,只是不论他怎么走,都没办法发生任何变化。她感觉自己是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却又想起看着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行走,或者说一个陌生人正在黑暗中行走。
她走了好久好久,浑身也不觉得累,反而是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她看不到一丝光芒,看不到一丝希望,不管怎么前行,前往都始终被黑暗填满,就算她尽全力奔跑,看见的,摸到的,都和原来没有什么分别。
就算坚持,也看不到希望……她在心里生出这个念头,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随后停下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这时候,她才发现,除了一直往一个方向跑,自己什么也都做不到了。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很难受,默默蹲下来,将脸埋入双膝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哭没哭,但这样子感觉起来很是温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黑暗之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伏红樱居然感受到有微风吹拂,这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感受到过的。接着,她身体自然紧绷起来,不等大脑作出反应,手已经下意识抽出了腰间的清泉,“叮”的一声,清泉与一硬物相撞擦出火花,给黑暗平添了一瞬的光芒。
这一瞬的光芒,并不足以让伏红樱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倒是看清楚对方的武器是三道利爪,难不成对方同样也是人类?不,不对,她记得自己还在镜林中,既然这样,如果比尔和赤霞没有判断失误的话,恐怕镜林里面不会有人类存在才是。
想到这里,伏红樱有些奇怪,动静都这么大了,为什么比尔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她被偷偷带走,去到了某个谁也找不到的角落?
她不知道,但眼前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伏红樱集中精神,小心提防黑暗中随时可能袭来的下一轮攻击,她知道初次本能反应多少是有些运气成分存在,如果后续还放松警惕的话,可能分分钟就会受伤,甚至命丧九泉。
随着空气的流动,伏红樱很快预判出了对方的位置,在流动忽然静止的刹那,她侧身四十度调整方位,提剑上挑,在及额高的位置和两根利爪撞在了一次。因为这次伏红樱全神贯注去注意,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对方狰狞的牙齿,只是一闪而过,让她不能确信自己是否看错。
伏红樱借助碰撞的力气迅速后退,但就像她走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尽头,黑暗中的空间似乎无穷无尽。她对黑暗感到好奇,也多了几分宽心,至少黑暗的广阔,让她不至于束手束脚,能放开了移动,也能放开了去躲避敌人。
在第二次交锋后,对手似乎变成了耐心的狼,静静地在黑暗中缓缓移动,导致伏红樱很快就失去了对其方位的判断。对方能知道自己的位置,伏红樱是明白这点的,所以她不得不提起十二点精神,恐怕对方也理解了这点,选择慢慢消耗伏红樱。等到伏红樱注意力涣散的时候,它自然就会猛然发起攻击,一举击杀。
这么看来,伏红樱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的局面,此消彼长,对她而言绝非好事。可她如果想要主动出击,就必须精准地捕捉到对方的位置,否则乱打一通,只会更快地加速自己的失败。
冷静冷静冷静……伏红樱给自己来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好让自己平稳好心态。这种时候,越着急,反而越快导致失败。
“嘻嘻嘻……”黑暗中传来难听的笑声,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在刺激伏红樱。
至于伏红樱,则觉得黑暗中能久违地听到一点声音,就算如此刺耳,也不得不说令人欣慰。可惜的是,这个笑声阴森森地环绕在四周,她也压根没办法通过听声辩位,知道对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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