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面很宽的兽骨戒指,镂空的黄鹂鸟图案,仔细看侧面还有一个乌红的斑点,像是血液渗透后浸染出的痕迹。
以及黄鹂鸟头部好像是碎了之后,用石膏修补上去的,虽然补的很细致,可还是能看出两处材料不同的分界线。
洛桉捡起戒指,在手中慢慢旋转一圈,跟在江既遥记忆层中那扇黑门后看到的景象渐渐重合。
黄鹂鸟的图案,上面血液滴落的位置,和被踩碎的地方,全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
除非这就是同一枚戒指。
可这枚戒指应该在亚萨公主那里,为什么会在沈哥这?
看洛桉盯着手里的东西怔怔出神,刘显意也看过去:“这是什么?”感觉有点像远古时代的兽骨工艺品。
洛桉没回答,而是迅速捡起刚才那枚盒子,把戒指放入进去:“小意姐,快叫人去把沈哥带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去,就跟迎面跑进来的安全员撞个正着,安全员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指着走廊那侧:“刚才我看医务室的两个医生都被打晕了,沈科长的衣服还在,人却不见了!”
洛桉皱起眉,叫易文杰去联系姜沉,自己跟刘显意和安全员去查看医务室的情况。
室内一片狼藉,两个药柜都被推翻,抽屉掉出来,里面的药和单据撒得满地都是,似乎是发生过一场搏斗。
不过现场并未看到血迹,两个医务人员也是暂时晕厥过去,简单处理后两人都相继苏醒过来。
只可惜他们都没看到是谁下的手。
洛桉:“当时沈科长在哪个床位?”
其中一个医生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第一个床位:“在这。当时我换完药,他就一直躺在这,过了一会我听门外好像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我还特意出去看了一眼,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我就以为是楼上传出来的。”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洛桉走到门外,看了眼两侧的走廊。司法部的卫生每天上下午各打扫一遍,地板上几乎看不到脚印。
他继续问:“那你们被打昏之前沈科长在干什么?”
两个医生相视一眼,摇摇头:“没看到。”
因为他们的办公桌跟里面的休息室隔着一层不透光的帘子,把两个空间完全阻隔开,所以当时沈渡在里面干什么,对于他们完全是盲区。
最无奈的是医疗室因为经常有人睡觉,就没安装监控,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无从得知。
走廊的摄像头早就先一步被打坏了。
……
等到晚上19点,警卫员在大楼里还是没发现沈渡的身影,已经派搜寻队去找半小时了。
法检科的人看洛桉不走,还在等资料,也都纷纷留下来陪他。
怕洛桉觉得有负担,还自顾自的找借口,刘显意把煤球从家里带过来:“煤球也算半个寒带龙,破壳到现在我还没带它去过原生态体验馆呢,这次带它一起去玩玩。”
易文杰挠挠头:“我家里降温器坏了,物业还没上门维修,正好也去收容馆蹭蹭冷气。”
洛桉知道大家都是担心他,也没再拒绝:“等过段时间这个案子结束,我请大家吃饭。上次答应小意姐的饭到现在还没请上呢。”
刘显意把煤球吃到嘴里的钥匙扣揪出来,扔到包里:“急什么,好饭不怕晚,等蛋黄破壳咱们跟满月饭一起吃。”
这时姜沉正好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吃什么饭也不带上我。”
听到敲门声,三人齐刷刷看过去。
就看姜沉拿着一张芯片卡,走过来递到洛桉面前:“那两人的资料都在里面,因为都是孤儿,大部分都是他们在养父母家庭的资料,亲生父母的信息很少,好像都在南北战争中牺牲了。”
“牺牲了?”
洛桉接过芯片,插到光脑中,很快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光屏上显现出来。
青年死之前说过,那个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如果是这样,这两个人的信息肯定也会有共同之处。
洛桉用亮黄色把两人信息的相似度超过30%以上的地方标记出来。
很快重复的部分就一目了然。
第一亲生父母都在南北战争中牺牲。
第二都是幼年在孤儿院被收养。
第三都在司法部任职。
在三点之中环视一圈,洛桉就把视线定格在第一点上,父母都在南北战争牺牲,这也许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点。
之前他还怀疑为什么凶手没承诺任何好处,这些人却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可如果是南北部落的mín • zú • máo • dùn,这就完全有可能。
尤其是对于那些战争中流离失所失去父母的孩子,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不止是国仇还有家恨。
这两项对人最深的仇恨叠加在一起,很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舍生忘死付出一切。
可谁又有这么大能力驱使他们,足以让他们信服?
除了亚萨公主失踪的第三个孩子,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以南方部落储君的名义,将部落战士的遗孤联络起来,汇聚成一支对他忠心不二的军队,这些人心中都深深埋藏着对龙皇以及整个皇室仇恨的种子,自然把能够带领他们复仇的世子,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洛桉视线瞥向桌角那只戒指盒,如果沈渡就是亚萨公主的孩子,那很自然,这一系列数字案的主谋就是他。
目的就是为国复仇。
即使当时他没有作案时间,也完全可以派遣手下的人去完成。
这枚戒指可能是当时他在王宫整理标本时,无意间发现了埋在老槐树下亚萨公主的遗体,就把母亲的尸骨也带回来,也连带着找到了这枚戒指。
但是他跟那个黑暗精灵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而且……洛桉总觉得还忽略了什么。
他拿出通讯器看了眼,伍凉壹那边还没有消息,下午的时候为了试探司法部里有没有内鬼,他特意把带着血斑的碎片一分为二,引诱内鬼上当。
青年销毁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他下午就送到了伍凉壹那边去做了DNA提取,只是那边的设备不如司法部这边,要出结果至少得明天上午。
如果对比出来是沈渡,这个案子几乎就能尘埃落定了。
不过接下来得赶紧通知皇室那边把席寒调回来,让他带着军队赶在形势失控前稳住局面,不然帝都很快就要面临一场空前浩劫。
*
今天阿生也被提前放出来,洛桉几人一到收容所就看到阿生已经进入玻璃房里,手里抱着蛋黄,坐在雪地里跟卧在一边的巨龙聊天。
阿生就正常说人类的语言,龙则是一直低声长啸回应。
两人说的都不是一种语言,但看上去一问一答还挺和谐的。
不过刚才可给饲养员吓够呛,看阿生趁他不注意就开门溜进去,要知道昨天洛桉身上带着龙蛋,有幼崽的气息在身上,龙可能投鼠忌器不会发功攻击。
但阿生可是身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啊!
当时看到巨龙朝他睁开双眼时,饲养员已经做好了进局子喝茶的准备,没想到再往里一看,这一人一龙就坐在山头上聊起天来。
玻璃房外的姜沉等人见此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不禁纷纷侧目看向洛桉,难道这跟龙亲近的本事,还是家族遗传的?
看洛桉来了,阿生朝玻璃外的人招招手,又回头对龙说了句话。
龙一下从爪子上抬起头看向洛桉的方向。
隔着玻璃壁视线相对,洛桉一笑,龙悄悄移开目光。
等洛桉进去时,舅舅说:“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进来。”然后看了眼巨龙:“既遥同意的。”
听阿生这么说,姜沉等人才一个个尝试着走进来,看龙真的没什么攻击的意思,也慢慢放下心。
刘显意还拿出煤球,让崽崽跟蛋黄一起玩。
肥嘟嘟的小黑龙见到雪白的蛋黄高兴坏了,吧唧一下趴在蛋黄身上,抱着蛋四脚朝天的滚了半天。
然而滚再久,身上沾再多雪,自己也没有蛋黄白。
它看着脚下令人眼晕的山坡,眼睛忽然亮起来。
就听蛋壳里发出清晰的爪子抓挠声,煤球以为蛋黄是在回应它,立刻兴奋的啵唧啵唧舔了蛋壳几下,然后四只爪子同时松开,就这样用蛋黄当滑板,哧溜一声顺着几千米高的雪坡滑下去。
“叭叭——!!!”
正坐在山顶抱着巨龙脖子不撒手的洛桉听到声音微微一愣,“诶?我怎么感觉蛋黄在叫爸爸?”
旁边的刘显意看了眼崽崽们滑下去的方向:“不可能吧,一般能化成人形后才会说话呢,龙和人发生器不同的。”
洛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可能是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