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喜欢我了?”李乐兮眸色顿住,紧紧凝着裴瑶面上表情。
许是因为做了皇帝,裴瑶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悲伤或者不快,神色近乎冷漠。
裴瑶摸着床板,光滑的板面不如玉床顺滑,终究是差了些,“后悔了,后悔喜欢了。”
李乐兮浑身颤了颤,迈出几步,在她身侧坐下,“为何这么说?”
“你的梦境解了吗?”裴瑶不答反问,梦境就是李乐兮心口最真实的反应,她念着想着楚元。
裴瑶知晓自己没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难过,“日后你别再寻我了。”
从楚元开始,到她结束,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何苦陷入往复的循环中,苦的也只有李乐兮一人罢了。
楚元的爱,太深了,深如大海无底,又高如苍穹,看不到顶。
而她太浅显,浅显到坐享其成。
“从楚元开始,到我结束,李姑娘,给你自己一个结果,天下太美,你慢慢去体会,可好?”
“原是这样。”李乐兮笑了,心口软得一塌糊涂。
裴瑶抱着自己,眸色茫然,“皇后,你想毁了南疆,我愿意帮你。但这之后,你必须收心,做回李乐兮,忘了大齐皇后。”
“裴瑶,我的余生为你而活的。”李乐兮伸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我为你而活,只为你而活。”
裴瑶感受一股温柔的气息,她猛地吸入一口气,“你说的,只为我而活,忘了楚元,做我裴瑶的妻。”
“自然,只做你裴瑶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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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汉一战打了三日三夜,汉军兵败,逃入荆州地界,放弃豫州,徐州节度使顾得芳不愿归降大魏,在泗水河畔自刎。
魏军一路追击,过汝南、江夏,至南郡与汉军再次遇到。魏军勇猛,国师摆下一阵,困住汉军两万余人,皇后放火,活活烧死汉军两万人。
李承业闻讯,顾不上美人,迅速逃走,在贵阳郡停留半月,国师追赶,截杀汉军五千人。
汉军损失大半人,逃至交州,魏军却转入益州,奋战两月后,益州降魏。
魏军用兵围困交州,李承业乘船逃至朱崖洲,魏军止步,五日后,帝后至交州商议是否继续追击。
陆地作战与海上不同,光是无尽的海岸就让人望而兴叹,裴瑶乘船出海。
海上风光与陆地不同,夕阳从海上升起,勃勃生机,天海一色,波澜壮阔,美得让人不愿回船舱。
船不靠近朱崖洲,洲上的情况无人知晓,倘若被偷袭,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裴瑶眺望朱崖洲这个岛屿,问皇后:“你可曾去过?”
“未曾,不过这座岛屿曾属于大汉,既然他逃去了,总该要收回来的。你离京日子太久了,先回洛阳,再议。”李乐兮沉着许多,“一座岛屿罢了,不急。”
裴瑶觉得也是,吩咐人将船回驶,回到交州后,准备回京。
到了洛阳,恰逢第一场雪,雪满遍地,花开洛阳城,街上无数人夹道迎接帝后归京,
帝后骑马,雪落满白头,裴瑶牵着皇后的手,“你看,这也是白头了。”
李乐兮摇首,“虚假罢了。”她这一生都不会白头。
回到宫廷,百官相迎,帝后携手踏上御阶,睥睨众人。
丞相禀报洛阳城内的大事,帝后一道听了,无事后,帝后一道去乾元殿去探望太上皇。
裴绥坐在窗下,半日身影不动,裴瑶见到后,唇角勾了勾,“半年时间,朕做到了大魏统一。”
裴绥老了许多,两鬓斑白不说,眼睛也失去了光,听到裴瑶的声音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睛始终看着前面。
裴瑶奇怪,不觉看向皇后。李乐兮轻笑,“垂暮老者。”
“若说垂暮,你比我更像,不是吗?”裴绥转身,看向依旧风华的师尊,他老了,师尊还是多年前的模样。岁月只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而他的师尊像是凌驾于岁月之上。
“若云,将本宫的礼物搬进来。”李乐兮不与他争辩,吩咐宫娥将东西搬进来。
她带回来一副新的舆图,标记着大魏每一寸土地,想必,这就是裴绥心里最想得到的。江山一统,而皇位上坐着的人却不是他。
这应该是最悲伤的故事。
若云将舆图搬进来,就摆在了台上皇的面前,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裴绥不算老眼昏花,眼睛看得很清晰,他一眼就见到朱崖洲,猛地笑出了声,“看、那里不属于你们,你还是没有成功。”
裴瑶露出惊讶的神色,“老东西,你为何就不看看好的,看什么岛屿。”
真是脑子里少了根筋。她走过去,用黑布蒙住他的眼睛,“不想看,就别看了。”
裴绥不愿,又将黑布扯了下去,指着裴瑶破口大骂:“你就算做到统一又如何,始终无法掩盖你弑父夺位的事实,在史记上终究会记上你一笔。”
宫娥大气不敢喘,就连裴瑶,也皱紧了眉头,她不高兴,再看向皇后。
皇后依旧气定神闲,她踱步至裴绥身侧,凑至他耳畔,“再多说一个字,我连你的胳膊也打断了,乖徒儿,要好好听话。”
语气倍是和蔼。
裴绥感觉毛骨悚然,双手握着轮椅,两颊肌肉颤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乖徒儿,好好活着,指不定将来你还能见到自己的孙子绕着你走。你放心,只要你安分地活着,赵大姑娘腹内的孩子会来给你请安。倘若不成……”李乐兮顿住,故作叹气,“你可知本宫火烧明望山、活活烧死汉军两万人的事情。本宫惯来心狠手辣,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裴绥浑身颤栗,却始终不敢言语,他听过大魏皇后火烧汉军的事情。旁人口述的时候,他似听到了将士哀嚎、火烧肉体的声音。
残忍、狠毒、暴戾。
他扬首,看向李乐兮:“你不怕两万将士夜夜索你命吗?”
“本宫无所畏惧,活着都不怕他们,还怕他们的鬼魂吗?”李乐兮阴狠地笑了,负手站立,气势高华,“裴绥,下次再见的时候,希望你会反省。”
裴绥哼了一声。
裴瑶看着这对师徒,长长地叹了口气,裴绥受过这么多教训,还不知道皇后的狠厉之处。
真是不知者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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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回京后,少不得犒赏三军,裴瑶论功行赏,轮到百里沭的时候,她心疼银子,主动赐过去一个小媳妇。
小媳妇今年十五岁,刚及笄,是国子监大人的幼女,出口成章,文采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