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张脸熟悉啊。
......
纪书娴下车。
车门关上的前一秒,宋念安脑海中是有闪过和纪书娴一起逃走的想法,但晚了,她抬眼就捕捉到废弃教堂前站的两个男人。
胸前的衬衫上,有黑豹的标志。
该死!
就在她要头脑风暴再想办法时,驾驶位上的男人已经反向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一块潮湿又泛着刺鼻气息的布捂了上来!
感官被刺激,刺痛感如扎神经的深刻,四肢却痉挛无力,一点点丧失控制地胡乱走向麻木。
此后,窗外越走越荒凉的环境,黑云阴沉遍布,雨势说来就来,瓢泼袭城,不见休止地放浪形骸。
浓墨下的世界渐渐成了虚影,不复真实。
*
钝痛感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
宋念安全身绵软无力,根本就难寻自己究竟是哪处受了伤。
一阵又一阵铁棍擦地的摩擦声在周围空洞滴水声中越变越刺耳,就近的管道还有屡屡不停的水流声,哗啦啦地直击她耳骨,惊悚又怵人。
宋念安强忍着眼皮的泛酸沉重,缓缓艰难地睁开眼。
却看不清身处的危险环境。
因为她的眼被黑布蒙住了,压抑深沉的逼迫感瞬间笼罩。
同样,她的手脚也被绑,那些人甚至没留给她任何可以呼救的方式,她唇腔腥甜,喉咙都像是刺了骨,生涩地疼。
说实话,宋念安怕极。
她做无国界医生这么久,虽然听闻不少骇人的事,但还是第一次这么差运气,无缘无由被绑。
未知生死的情况,恐怖和惊惧终于在一次次的颠覆后喷发到胸口。
突然,压住水声的铁门开启声。
几个人的脚步像是无形的警钟,猛然敲向她心房。
扑通。
扑通扑通。
宋念安浑身难以自控地发抖,几个男人插科打诨的玩笑声蓄势汹涌地倒灌而进,都是清一色的阿耶于语。
“人抓到了?”
“怎么?还不信我?”
“哈哈,怎么可能。”
“你现在动手,真觉得能威胁到Yan?”
“我管能不能威胁到他?”
“那平白无故的,你怎么确定没抓错人?”
“托人拿到手的照片,不得试验试验?再说了,错了就错了,不就是个女人,你见得少了?喜欢大不了送你玩玩。”
......
一字不漏地,宋念安听了个干净。
唯独徘徊耳侧的,是那句——“你现在动手,真觉得能威胁到Yan?”
Yan?
是......
脚步声越近,宋念安越是惶乱,更多的,想都不敢想。
求生技能让她快速找到可靠的墙边,但她手脚被绑,勉强的几次挪位,都没成功。
终于,她所在的这间铁门从外向里被推开。
男人们开玩笑的话却在门停的那一瞬间骤停。
几秒的死寂后,“啪”的一声清脆声传来。
宋念安眼前的黑布突然被人扯开,迫近入目绑自己的那个司机男人拿着随口的啤酒瓶走近,到自己面前,半蹲下身,上手就是拿尖锐的酒瓶口轻划着她的脸。
除了在外救援,宋念安其实从小到大没吃过太多苦,自然养得细皮嫩肉的。
一双鹿眼在昏暗的光下都泛着莹莹光亮,五官小巧精致,肤色白皙细腻,气质是翘楚而青涩的甜美。
当下,玻璃碎口的轻划,她的皮肤承受不住。
一道白色痕迹后,便是绯红滋出血色,洇在半含水光的眼下,更显生动。
司机男人像是条疯狗,瞬间被激得血液沸腾,蹿升在筋骨中的骚动,一步步地侵蚀他的思想。
他丢开啤酒瓶,刚想过把瘾,身后响起的铁棍拖地声突然就打断了他。
像从美梦中骤然清醒,司机男人怒不可遏地转头,只见另一个男人,有过之无不及的颀长身影,手上把玩着铁棍,看似顽戾放纵的气质,五官却透着刚冷下的硬气,神色冷戾深沉,在暗灯下尽是压迫性的荷尔蒙气息,像极冰冷窒人的深海。
更甚的是,他脖颈上居然纹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黑豹,肩宽腰窄罩着的黑色衬衫,沾染的腥糜晦暗不清。
宋念安的浅色瞳眸猛然皱缩后,手脚开始发寒发抖。
男人襟前两颗纽扣都散着,领口松敞,纨绔不羁地薄唇噙笑,挑逗:“玩什么呢?”
他的嗓音低哑冷沉。
明明近在咫尺,用沙哑的玩腔说着她听得懂的阿耶于语,宋念安却感受到了别样的生冷。
这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太陌生了。
难道是她认错了吗?
宋念安双手攥紧衣边,一声不吭。
就因为男人这一句挑衅的话,全程迅速分立两派,而其他小弟,显然都在司机男人这边。
人多势众的情况,司机男人好笑地哼声:“Yan,我们玩的可不是你爱玩的。”
“我爱玩的?”这话指向性太强,那个被叫做Yan的男人笑着把铁棍丢在地上,激烈碰撞的刺耳声中,他掏出兜中烟盒的烟,点燃,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眯眼看来,“那你说说,我爱玩什么?”
相隔一条走道,Yan在地下室的另一侧,他的话还是掷地有声地直敲而来。
司机男人向来和Yan看不对眼,当下自然也是。
他想都没想就讽刺道:“就一个女人,你不会也要和我抢?你就这么缺?”
周围人听得脸色都变了。
今天可是老大回来的关键日子,再怎么样,都不能惹事。
抱着有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司机男人旁边的小弟刚想好声好气劝和,却被Yan生硬打断。
暗沉光线下,Yan不屑扫过他们,冷傲的睥睨眼光压在宋念安身上时,唇边的笑不减反深,有了几分挑事的意思。
他笑:“如果我就缺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