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性地,宋念安吸了口气,突然凑近,“现在几点,你知道么?”
傅听言低头看时间,“九点五十。”
“可爷爷规定我要在十一点前回家。”宋念安醉醺醺的,但也记得老院的门禁,她倒计时,“这里回去,坐车,起码要四十分钟。”
望着他,她手托着脑袋,轻轻眨了下眼,“可我现在不想走。”
傅听言失笑:“那想做什么?”
宋念安瞧着他,酒精彻底发酵,刚才郁闷的不适被风一吹,烟消云散。
紧接着,酒壮人胆那感觉猛然就来了,她默了几秒,尤为突兀地说:“我想和你聊聊——”
“嗯?”
“我的未来男朋友。”
“......”
大眼瞪小眼的,突如其来的话题,空气好像有一瞬的死寂。
宋念安原以为自己大言不惭说出去的话,会迎来傅听言的冷淡反驳。
但出乎意料,男人不仅没笑她,还颇有意味地给她把酒杯里的酒续满,气定神闲地低颚笑了下:“喝点再聊?”
宋念安迷惘地低头瞅瞅酒杯,又抬头瞅瞅傅听言。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幸好,宋念安还没喝到断片的程度,还能勉强控制自己不说胡话。
她听话喝了口,拿着最一本正经的腔调说着最危险的话:“哥哥,我真的是最近才突然发现的。”
“什么?”
“宋弈洲挺好的。”
“......”
傅听言手上倒酒的动作顿住,神色在短暂的怔愣后,恢复如常,甚至比惯常要冷些,“哪里好?”
也分不清真假,宋念安掰着手指,语气平缓地说:“他是老院宋家的,彼此交好。”
傅听言没看她,嗓音却莫名沉了些许:“还有?”
“还有啊。”宋念安摆弄着筷子,表现无心道,“抛开家庭,人也风趣幽默,能力强,以后在部队发展也好,好像这么多年都看不出特别明显的缺点。”
说到缺点,傅听言像是抓住一个漏洞,“成天不定性不算缺点?”
宋念安沉默几秒,点点头,佯装自己耳聋,不关注重点,“但他不花心嘛。”
“......”
可能是察觉到傅听言那边情绪开始有点不太对劲了,宋念安谨记宋弈洲在临走前,突然又交待的一句:“就你平时追他那样,别是我说,你追到七老八十都未必能追上,你干脆点,整点刺激点的话,激将法来一出,有本事能把傅听言惹火,你大概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主要是宋念安不太清楚怎样才能把傅听言惹火,毕竟之前有过的例子,都是因为她不听话翘课,还有不写作业打游戏。
所以......
谁给她的建议,那她就......
毕竟宋念安认真思考了下,宋弈洲从小到大花边故事这么多,再多她这一条没那么打紧,随时都能澄清干净的,好像也未所不可。
她保证,如果哪天宋弈洲追那小姑娘滑铁卢了,她一定也会出手帮他的。
虽然,这个保证,宋弈洲还没听到。
但“他不花心”这四个字落在傅听言耳朵里,像极了讽刺。
男人敛起眼眸,脸色说沉就沉,明明照常语调,嗓音却生生压低:“他不花心,你知道了?”
宋念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抬手,拍了拍傅听言的肩膀,笑眯眯道:“放心,他不敢的。”
傅听言挑了下眉,淡嗤。
宋念安无畏地抓了下耳朵,也不知道演技能占到几分,反正蛮逼真的,“再说了,爷爷今晚还带我去和宋家人吃饭呢,要是我真的觉得宋弈洲不错,那爷爷也会帮我的,要是他再混,宋爷爷也看不过去的。”
偏偏这话听似结束了,宋念安抬头,看向傅听言时,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附带一句:“你说是吧,哥哥。”
“......”傅听言竟然被这酒鬼盯得有点窝火?
这一来,宋念安终于发现,隔壁桌再热闹也没法遮去傅听言身上莫名萦绕的郁气了,她这......不会真把他惹火了吧。
她这才说了几句?傅听言吃完枪/药过来的?
那点在危险边缘跃跃欲试的脚蹦跶两下,又很怂很识相地慢吞吞收了回来。
就在宋念安打算再喝一口酒,消消歪念时,傅听言突然单手抢过她手里的酒杯,“啪”的一下放在桌上。
没等宋念安反应,她就像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崽,被傅听言单手从座位上拦腰提了起来。
宋念安:“?”
“送你回去。”听起来语气很淡,却明明夹杂着不容置喙的感觉。
宋念安缩了缩脑袋,眼见着他结完账,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了大排档的摊。
知道宋念安喝完酒不能坐车,所以最先回去的那条长道,傅听言都陪她步行,她一步,他跟一步,无论步伐多缓,好像都不怕会迟过门禁。
夜深安静的街道,除了来往稀廖的路人,就是车辆来回疾驰的光影,男人就这么跟在宋念安身后,亦步亦趋,像极了她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嘴甜喊哥哥就为了骗个糖葫芦吃的场景。
终于,走到街道拐角,宋念安踉跄地停下了脚步。
舒凉的夜风吹走了不少醉意,她清醒中混掺着困倦,望着远处依旧燃着繁华夜光的栉比高楼,只觉两条腿似乎有点不听使唤,绵软得宛如踩在棉花上,丁点都使不上劲。
就在她想转身,和傅听言说句走不动的话时,她的手机早不早晚不晚地响了。
是裴灏的语音。
宋念安这才发现,喝酒中途他有发来一条消息,但她那时候手机反扣在桌上,没看见。
当着傅听言的面,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宋念安手一抖,本想转为文字的突然成了扩音外放。
“你现在空吗,和你说件事。”
宋念安手忙脚乱也没能阻止,头疼地听着几秒放完。
反胃的不适淹没而上,她有点头晕,也没管这么多,只说:“师兄,你说。”
“师兄”两个字,傅听言的脚步顿住了。
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他陡然想起孟沛霖在回来路上调侃的:“听说有个追你家小孩追得挺凶的人啊,别不信,好像还是师兄。”
......
而宋念安的对话还在继续。
抛却私人情绪,裴灏通知她:“老师知道我们回来之后,研讨会那边一结束也提早行程了,现在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预计明天上午十点到。”
宋念安知道现在是在说工作,晃了晃犯浑的脑袋,但不仅头晕,连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她低应:“好,我知道了。”
因为不是电话,所以消息随时可以中断。
但落在傅听言那边的消息,仿佛一时中断不了。
宋念安把手机放进兜里,站不稳地刚想转身去找傅听言,眼前就走来一个男人,动作干脆流利地蹲在她面前,任由她腿软倒下,倒在他背上。
毫无预兆的肆无忌惮,心跳声在这一刻放肆到最大。
宋念安趴在了傅听言背上,膝窝被他双臂勾紧,男人的背宽阔还温热,衬衫上似有若无地还浸透着清新的皂香味。
也不再是国外那股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久违的踏实和熟悉感,宋念安下意识放缓了气息,手却不经意就环在他颈窝间,像是生怕自己扶不稳,会摔下去。
思绪的滞慢,她怔了好一会,才心虚地小声喊他:“傅......听言......”
傅听言冷冽的话音微凉响起:“自己还走得动?”
宋念安盯着他的侧脸,一时之间,好像连自己是怎么上的这人的背都忘了。
就是靠得太近,她浑身都不自觉变得有点僵硬。她就是酒喝多了,站不稳,更别说走了,所以像只夜下乖巧的布偶猫,摇摇头,耳根却烫得厉害。
“我没力气,好像喝多了......”她像是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次机会,轻轻嘟囔,“真的,走不动。”
“嗯。”
半晌。
终于一声散漫的淡笑划破夜风,带着微不可察的尾调上扬,他低声说给她听:“那再背这一次,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都莫名其妙的宋弈洲:这是一场注定要波及我的爱情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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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正经时候喊宋念安。(要是别人喊我全名,我会一阵抖擞,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不安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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