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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喜嫁丧哭(2)(2 / 2)

“走吧。”他的视线从自己握住燕时洵手腕上的手掌上滑过,动作自然的直接起身,跟在燕时洵的身边行走,却依旧握着燕时洵的手腕不准备放手。

燕时洵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放手。你是幼儿园三岁小孩,一起手拉手上厕所吗?”

邺澧没有半分窘迫,从善如流的放开了手掌,精准踩在燕时洵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

因为这套小院子是李乘云年轻时的房子,所以几十年过去,这里已经成为了真正的老城区,老人与孩子悠闲的生活在其中,具有浓厚的生活烟火气息。

天亮之后,睡眠少的老人早早就起了床,去菜市场挑选他们喜欢的新鲜食材。而街边的早餐摊也都早就摆了出来,迎来送往忙得和面干活的手快到成了残影,吆喝声、交谈声和自行车的声音混响成一片,成为了唤醒不少人自然醒来的闹铃声。

因为燕时洵和邺澧出来的早,很多要上班上学的人还没有出来,所以早餐摊子的人算不上太多。

燕时洵在和门口的老板打了个招呼后,就很自然的进店坐了下来,为自己和邺澧直接点了早餐。

来的时候因为没什么事,燕时洵就随口和邺澧聊了几句,也算是间接在了解邺澧的情况,在心中评估他的危险度。

在知道邺澧不是滨海市人,口味偏向中原后,燕时洵也就自然的将点餐大权揽到了自己这边,向邺澧保证他不会对滨海市传统早餐失望。

“虽然还没有尝试,但我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失望了。”邺澧看着燕时洵和周围人自然的打着招呼,像是被这一片的人都很熟悉的模样,低声的呢喃被街道上的喧闹声盖过:“有你在,我怎么可能会失望……”

只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失望,是对燕时洵所说的早餐,还是燕时洵所在的人间,抑或是燕时洵自己。

“燕先生,来和朋友一起吃饭吗?”老板撩起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对待燕时洵的态度很是敬重,为他端来了点的早餐。

“有一阵没看到燕先生来了,是又去帮人看了吗?燕先生可真忙啊,好像没怎么看到燕先生休息。”

燕时洵答了几句,然后看着今天格外忙碌的老板,才意识到今天店里少了一个人。

往日都是老板和老板娘共同经营的夫妻摊,一个做食物,一个收钱收拾桌子。今天却只有老板一个人,所以才让老板看起来格外的忙碌,分身乏术。

“老板娘呢?今天怎么没见她。”燕时洵随口问了一声,算是和人交际时的关心。

但老板本来不住用围裙擦着的手,却顿了下来,像是燕时洵问到了令他难过的事情。

“花儿,花儿啊。”老板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明明是在笑着,却和哭一样难过:“她,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本来没放在心上的燕时洵,立刻抬头,将目光从眼前的早餐移到了老板身上。

老板似乎有些忐忑犹豫,一直用围裙反复擦着手,衣角被他自己揪得全是小褶子,看向燕时洵的眼神却躲闪里带着期待。

似乎又怕燕时洵细问起来,又想向燕时洵求助。

燕时洵察觉到了不对劲,眉头皱起。

但不等燕时洵问出口,就又有人从门口进来,高声喊着老板点餐。老板赶紧应了一声,匆匆和燕时洵说了一句“燕先生慢用”,就快步走了过去。

燕时洵看着老板忙碌的背影和硬挤出来的笑容,好半会儿才重新低下头,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掰开,相互蹭着两根筷子间细碎的木屑,免得扎手。

第一次来到这种环境的邺澧也已经开始品尝,但他看了眼旁边燕时洵的模样,知道燕时洵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鲜美的生煎一个个滚胖混圆,面褶均匀好看,带着煎后的金黄色,撒了葱花后看起来卖相很棒,让人食欲大开。

但燕时洵刚吃了一口,就停顿住了。

和往常他习惯了的味道不一样,今天的生煎包,味道不对劲。

不是不好吃,而像是厨子本身无心料理,满腹焦虑,于是这份心情也跟着手下和面的动作一起被揉进了面里,因为心不在焉于是连做习惯了的配料都放错了比例,味道变得不再和谐。

“这食物里,有死亡的味道。”

在燕时洵停了筷子之后,邺澧也随之放下了食物,垂眸看向盘子里生煎包的目光微凉,带着看透了一切的透彻。

“身体不舒服?是哪种不舒服?”燕时洵哼了一声,并没有被老板的应付糊弄过去。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邺澧:“本来还说要带你试试最正宗的滨海早点,看来今天是失言了,改天吧。”

“你要是有急事就先离开,我在这里等等老板。”燕时洵的唇角扯开一抹笑:“我倒是想知道,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邺澧从善如流:“我的时间很空闲,我陪你一起等。”

而那边,随着人.流量上来了而一直在忙得团团转的老板,却时不时就用焦虑忐忑的目光向燕时洵这边看来,像是担心燕时洵会离开,又怕让他看出端倪的想让他离开。

于是,在看到燕时洵和同伴慢慢的吃完了早餐还坐在那里等待时,老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的同时,眼里也浮现出忧虑。

等终于忙完了早上的高峰期之后,太阳已经升到天空中了。

老板收完了一份钱,赶紧转身看向燕时洵所在的角落。

他的面色惊喜,但动了动嘴唇,还是犹豫着没有说出原本想要说的话,而是问道:“燕先生怎么还在这里,是早餐分量没够吗……”

“你妻子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燕时洵乍然出声,打断了老板的话:“很多年前我就帮你妻子驱过邪,你应该知道,如果我想知道什么,你是瞒不过我的,我可以算出来。”

“花儿,花儿她没什么事啊……”老板本来还想打着哈哈糊弄过去,然而却在对上燕时洵的视线后,熄了火。

他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噩耗压垮了精神一样,肩膀猛地向下颓唐的垂了下来,之前还精神着的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像是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一样,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面色痛苦,双眼含泪。

“燕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老板的眼眶通红,声音颤抖着:“花儿她的状态很不对,但,但我没办法和任何人说,也不敢找人求助。我没有办法了,但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儿现在这个样子,我,我……”

“你别着急,慢慢说。”燕时洵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只塑料凳子,放在了老板身边,示意他坐下缓一缓再说。

老板抖着手坐在凳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只是他通红的眼圈和恐惧的眼神,看起来状态仍旧很不好。

“燕先生,你是知道的,我和我家花儿……出身不好。”老板苦笑了一下,之前的恐惧和焦虑,都在看到燕时洵的时候,逐渐平缓了下来,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重新安心定了下来,开始娓娓道来这段时间他们家发生的事情。

老板姓杨,叫杨光,他妻子则叫杨花,两个人是出了五服的同宗,几十年前年轻的时候从乡下来到滨海市打拼,因为户口有问题,只能在查的没那么严的老城区,靠着做早点维持收入过活。

原本两人的生活虽然艰难,但有情饮水饱,也算过得和睦甜蜜。而且这对夫妻不知道原来曾经经历过什么苦难,完全不怕吃苦,就算每天要起得很早都不叫苦,而是乐呵呵的,向问起来的人回答说,自己很喜欢这种能每天第一个看到太阳的生活,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但最近十几天,杨光却发现,自己的妻子杨花变得疑神疑鬼,经常在半夜惊叫而起,抓着他的手说自己看到了鬼,就在她身边站着还让杨光赶快把鬼赶走。然而当杨光看去的时候,黑暗里只有家具,并没有妻子说的什么鬼。

妻子在和缓了下来后,也对吵醒了杨光很内疚,毕竟他们还要很早就起来为早点摊做准备,能睡的时间很少。杨光以为妻子只是最近压力大而已,在安抚下妻子后,也重新睡下。

然而没多长时间,妻子却再次恐惧的大喊着从床上猛然坐起身,满身是汗被吓得六神无主,眼睛瞪得大大的抓着杨光说她看到了她的妹妹,说她看到她那个早就死了几十年的妹妹出现在她梦里,浑身是血的向她哭诉自己很疼,想让她去救她。

听到这话的杨光,心都凉了。但却也只是强撑着打起精神,安抚着妻子,说梦都是反的,妹妹在下面过的很好,早就已经投胎了。

那天之后,妻子每天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说自己梦到了妹妹来找她哭诉。杨光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抽空跑去了海云观去求了个辟邪符,偷偷挂在家里的床头上,想要阻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来骚扰妻子。

但是,明明是最灵验的海云观出的符咒,却完全没有作用。

妻子的情况开始变本加厉,不只是晚上,就连白天也会在看到黑暗的角落时,惊恐的向杨光说,自己看到妹妹就站在黑暗里,一身都是血染红了衣服,披头散发的无声流着眼泪,在看着她。

又是恐惧又是心疼,妻子心都快碎了,精神很快就垮了下去,连白天站在早点摊做早点,都会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街上的人群里说自己看到了妹妹,妹妹就站在那个人身边,在静静的看着自己。

没办法,杨光只好让妻子待在家里,自己一个人每天忙完了早点摊的事就赶紧赶回家陪伴着妻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慰她,告诉她妹妹在下面过的很好,他每年都代替她去给妹妹上香烧纸,让她不要担心。

可杨光自己很清楚,自己应该去找个大师来帮妻子看看情况了。

然而,之前帮过他们的燕时洵不在家,其他人他也不敢找,只好一边心里焦急着,一边拖着想办法。

直到燕时洵出现在了早点摊。

沉默的听完老板的话后,燕时洵冷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如果你刚刚就将这话说出来的话,我会帮你。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一直犹豫遮掩着,我问起的时候你还想着瞒过我。”

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旁边后,凑近了过来,小声说道:“燕先生,我是不敢直说啊。我怕,我怕您会杀了花儿……”

燕时洵挑了下眉,向后仰了仰身躯,用惊讶而质疑的眼神看向老板:“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是shā • rén狂魔一样。”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老板赶紧摆手,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向燕时洵道:“我家花儿,现在完全不能见人见阳光。她,她好像被她妹妹的鬼魂上身了,好像就因为这个缘故,我从海云观求来的符完全失效了,像是把那个鬼魂认成是花儿了一样。所以我才担心您会不会为了驱鬼,而杀了花儿,也不敢向您求助。”

“事情发生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您,但是您那个时候完全不在家,手机也打不通。我就只好等着,祈祷着您能赶快回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花儿的状态越来越不对。有一天我出完早点摊回家之后,花儿突然就不做噩梦了,也不指着家里的角落说她妹妹站在那里看着她了。”

“她反倒问我,‘姐姐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你就没想着来帮帮我吗,你忘了当年求我帮你带走姐姐时说的话了吗?’。而且她还说,如果我不能满足当年答应她的事,就,就带走花儿,当做是我违约的惩罚。因为这个,我才不敢找其他大师,后来也犹豫要不要找您帮忙。”

燕时洵听明白了老板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声音平淡的道:“既然是死人显魂,还明确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只需要满足就能将她送走。你刚刚说,你妻子的妹妹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几十年还能存留在人间,还能拥有上身生人的能力,说明她死之前是有怨气的,这口怨气不散,她不走。”

“你当年答应她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让你既害怕她真的带走你妻子又不敢找人求助,却也不去完成?”

因果循环,从来不需要别人擅自插手干预。

如果真的像老板所说的,现在的事情起源于几十年前老板自己对别人的承诺,那这就是老板一家自己的因果,他不会管。

老板明显看出了燕时洵的拒绝,顿时有些急了:“燕,燕先生,不是我不完成啊,是根本完成不了了!”

“您也知道,我和花儿都是从南边的村子里出来的,虽然我们都姓杨,是同一个宗族,但我们是隔壁村的,中间隔了座大山。我们村因为前面修了条路,经常有外来人在这里修车落脚,所以很多习惯都潜移默化的被影响了。但花儿他们村子却是在山里的,相对封闭很多,习俗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说起往事,老板的表情很是痛苦,像是仅仅只是回忆,就能给他造成很大伤害。

“花儿他们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尤其是花儿他们家只生了两个女孩子,在村里很不好过。族长还说是因为花儿他们家做过错事,让土地神发怒了,才会让他们家没儿子,说只有让这两个女孩祭了土地,平息了土地神的愤怒,他们家才能生出儿子。”

“那时候我已经和花儿彼此心意相通,想要来年开春就结婚了。我从我们村村长嘴里知道,花儿因为已经成年,所以他们村子决定将花儿祭了土地,换一个男孩回来。我当时就很着急的翻山去找了花儿,想要连夜带她走,并且求了花儿的妹妹杨朵,想让她帮忙给我们打掩护,好让我们能顺利逃走,不被村人发现。因为杨朵的年龄比花儿小好几岁,还没有成年,相对来说她的处境比花儿安全很多。”

“杨朵同意了,只是她提了个要求,说等我把花儿带出去,在外面安顿好之后,要很多回去把她也带走。她说她觉得族长最近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让她很害怕,她听完我说的族里对花儿的安排后,怕自己也会落到这么个下场,所以想要赶快从村里逃走。”

“我答应了杨朵,那天晚上趁着夜色,我就带着花儿离开了,一路北上逃出了有我们族人在的村子的范围,到了滨海市才敢停下来暂时歇歇脚,觉得到了大城市,就算遇到了族人来抓我们回去,也可以报警求助。我也没有忘记我答应她的话,在安顿好了花儿之后,我很快就一个人赶了回去,想要把杨朵也从村子里带出来。可是……”

老板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悲伤而难过,眼睛里流露出的恐惧和痛恨不像是在对他妻子妹妹的,而是对当年的村子,和他看到的画面。

“杨朵,死了。”

老板轻声说道:“那个还没有成年,只有十四岁的小妹妹,死了。”

当年,赶回到村子所在地的杨光,因为对村人过于封闭传统的习俗的了解,而没有贸然进入村子。

他躲进了自己村子的一间破旧柴房里,晚上找到了自己儿时玩到大的朋友,想要了解自己带着杨花离开后这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朋友却生气的打了杨光一下,说他可把杨花他们家害惨了。

杨光惊愕,然后很快从朋友嘴里得知,在他带着杨花逃走之后,山里的村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

愤怒的族长认为这是在渎神,是对土地神的不尊敬,原本只需要一个人祭土地就能平息下来的愤怒,恐怕要更多的祭品才可以。

于是,在族长的命令下,杨花的奶奶,妈妈,还有妹妹,他们家里剩余的三个女性,都被同样群情激愤的村民们压着去了祠堂。

在向列祖列宗告罪,在向土地神告罪请求神明息怒之后,这三名女性,无一例外全被装进了棺材,活埋进了祠堂里的土地下面,当做对土地神的祭品。

听完朋友讲述的杨光,疯了一样翻身冲进了杨花的村子,趁着夜色摸进了他们家。

然而,空荡荡的家里一片静悄悄的。

在之前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笑呵呵的打趣他的奶奶,屋子早就空荡,杨花的妈妈所有的物品都被扔在院子里,烧了一半只剩下了些残骸,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而杨朵,那个他有过承诺要把她带出去的小女孩,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男人打鼾的声音,响亮的回响在夜里,也让杨光的心,更加沉甸甸的像是坠了铅块。

按照朋友所说的地点,杨光摸去了祠堂,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些奇迹一样,在朋友所说的范围内徒手疯狂翻找着,想要救出杨花一家人。

然而,新翻动的土层还没有踩实,很容易就被杨光扒了开。里面露出的,是三口被用长钉钉得死死的棺材,里面早已经没有了声息。

杨光一边哭一边用旁边的农具拼命砸烂了棺材,然而借助着微弱的月光,他却只看到棺材里,死不瞑目的杨朵的尸体。

她的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吉服,头上戴着漂亮的首饰,打扮得像是给土地神的新娘。

然而,这些对于新娘而言好看而期待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意味着苦难和死亡。

梳起来的鬓发和首饰挣得凌乱,衣服上全是磨出来的血点,狼狈污糟。

棺材内侧全都是指甲划出来的抓痕,杨朵的十根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可见白骨。

甚至在杨光砸开棺材时,杨朵还保持着拼命向上的姿势,想要掀开棺材逃离。

然而,她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早就没有了生机。往日漂亮而充满了灵气的眼睛,变成了浑浊黯淡的玻璃球。

只有怨恨,依然清晰。

杨光哭得不能自已,本来想将杨朵的尸体带走,就算无法将活着的她带走,也不能把她留在这种她不喜欢的地方受苦。

然而,杨光砸棺材的声音却惊动了村民,让他们追出来查看。

无奈之下,杨光只好自己离开。

“回来之后,我本来不想让花儿知道她妹妹的死讯,但花儿却梦到了,说她妹妹向她说再见。没办法,我只好告诉花儿,村子里生了一场大病,她的妹妹就死在了那场病里。”

老板痛苦的抱着脑袋,向燕时洵道:“花儿知道他们村里的习俗,所以也从来没提过说要回去看她妹妹的坟。我骗了她,她不知道她妹妹当时的死相,只以为她妹妹是睡梦中死的……畜生!那些人是不开化的畜生啊!”

“燕先生,你说,我现在要如何完成和杨朵的约定。我,我没办法带她离开村子。”

老板泪流满面。

燕时洵沉默的听完后,心里有了主意:“一起去你家看看你妻子的状况,我来帮你。你的委托,我接了。”

“你妻子当年的村子,是哪里?”

“是旺子村。我们村在山那边,叫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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