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岁。”顾闻舟垂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几乎是要吻上来的姿势,“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
温穗岁轻笑一声,挪开推在他胸膛的小手,顾闻舟觉得她果然是默认时,温穗岁手腕一转陡然揪住他的耳朵,长靴踩在他脚上碾磨。
顾闻舟被她摆了一道,整个人顿时抽痛地弯下背脊抱住小腿,倒抽凉气,眉心皱成一团,右耳红得滴血。
“现在清醒了吗?”温穗岁借机从他怀里出来,“听好了,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不让爷爷病情加重,爷爷一直想让我们在一起,这个时候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分手受刺激……出什么事你负责吗?”
顾闻舟胸口不停起伏,气得咬牙切齿:“温、穗、岁!”
伸手就要把温穗岁抓回来,可温穗岁早有预料灵活地跑出他胳膊的范围。
“到底是老头子想让我们在一起,还是你想嫁给我?”他强忍疼痛直起腰,面色发白,“你所谓的担心就是用欺骗?难道这样你就不会和沈承晔结婚了吗?他早晚会知道!”
“我和沈承晔之间的事不用你管,只要你不告诉爷爷,爷爷就不会知道。如果欺骗可以让爷爷活着,我宁愿一直骗下去!”温穗岁眸光流转过一抹寒厉,声音又狠又冷地砸过来:“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别想着说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发誓。”
她转身想走,顾闻舟两步并三步一把捉住她的胳膊:“你到底想干什么?”
温穗岁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凉薄冷冽的声音砸向耳畔: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猝不及防地循声转头,只见沈承晔伫立在不远处凝视着两人纠缠的手,目光深沉。
温穗岁无端冒出一股心虚,她有种自己在外沾花惹草被丈夫捉了个正着的负罪感。
她甩开顾闻舟迈步到他身前:“你怎么出来了?爷爷他?”
“顾老先生在里面休息,他让我们先回去。”沈承晔拍拍她的脑袋,将手插/进风衣外套的口袋,让她挽住自己的臂弯:“我们回家。”
他眼睁睁看着温穗岁眉开眼笑地挽上沈承晔向外走,全身的血液哗啦涌到脑袋,他脱口而出:“温穗岁!你不是想拿回身份证吗?在俱乐部,我带你去拿。”
“碎碎,别跟他去。”沈承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在她耳边诱哄:“我带你去补办身份证,不要他的,好不好?”
原来是嫉妒。
可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温穗岁眼神闪了闪,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歪头:“不要,我着急用身份证补办电话卡。”
她对顾闻舟道:“好啊,我跟你去。”
顾闻舟怔愣,似乎也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自己,刚刚的阴翳一扫而空,眉目间浮上一抹喜意。
“碎碎?”沈承晔语气低沉,似乎是在警告她。
满意看见他周身散发着不悦,温穗岁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
她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记仇。
“我只是跟他去取个身份证,你也要生气吗?”她故意道。
沈承晔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像是山雨欲来。
“我陪你去。”他道。
“沈总这么忙,也要一起去?”顾闻舟道。
“再怎么忙,陪自己未婚妻的时间总还是有的。”沈承晔道。
顾闻舟垂落在裤边的手瞬间紧握,特别是在看见温穗岁也没否认时,他心如刀绞,面上却故意装作不在意道:“谁稀罕,也就只有你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纪高兴他们在俱乐部做室内训练,看见温穗岁和顾闻舟一前一后进来时,双眼放光。
然而等看清第三个人沈承晔的面庞后,所有人都惊诧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无他,因为是在是太像了。
“前面那个是顾哥吧?后面那个男人是谁?”何温书瞠目结舌,“有谁能跟我解释一下,怎么有两个顾哥?”
“你是傻子吗?顾哥剪了板寸,认不出来吗?”纪高兴道。
可这……也实在是太像了吧。
简直像是没剪板寸前的顾哥的翻版!
顾闻舟和温穗岁走进二楼的房间,在沈承晔进来时,他反手将门一关。
沈承晔眼眸一眯,反应迅速地用膝盖抵住房门,两人暗中用力,针锋相对。
“沈总,我房间小,盛不下你这做大神,就麻烦你先在外面等等。”顾闻舟道。
沈承晔冷笑一声:“你在开玩笑吗?我为什么要在外面等你?”
“你就先在外面等我们,我很快出去。”温穗岁开口。
沈承晔白齿相抵轻轻摩挲,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房门“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上,彻底隔绝他的视线,他摩挲着胸膛前的戒指,勾勒起一抹弧度,眼底却滑过一丝诡谲。
果然是。
让人碍眼。
房间里。
他们有时因为比赛会进行封闭式训练,为了方便就直接住在俱乐部,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一间房,设计非常有个人特点。
和沈承晔的黑白灰高级感不同,顾闻舟的房间充满着浓浓的现代科技风。窗帘没拉,RGB灯亮起,流光溢彩,电竞椅电竞桌一样没少。床铺凌乱,沙发上还丢着他的赛车手服,顾闻舟下意识将其收起来扔到柜子里。
他轻咳一声:“我昨晚练车到太晚直接睡了,你知道我平常不这样的。”
“你平常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关心,能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了吗?”温穗岁毫无波动。
顾闻舟去床头柜拿出她的包还给她:“东西都在这里,看看有什么少的东西没,省得没了又来怪我。”
后面那句话完全是他脱口而出,说完连他自己都发怔。
他为什么要说又?
他视线掠过温穗岁,却发现对方低着头检查包,完全没在意他说的话。
莫名的,有些不爽。
他总觉得她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不该如此漠然。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
“打火机呢?我的打火机呢?”温穗岁抬头,“你有没有看见我那个银色的打火机?就是上面有个小人抱着镜子那个。”
顾闻舟掏出那个打火机:“是这个吗?”
温穗岁刚想拿过来,却被他躲过去。
“你先告诉我,这个打火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温穗岁咬住娇嫩的下唇瓣,简直快把无语这两个字写到脸上:“这个问题!这五年里你已经问过无数次了!这是一位到我家的伯伯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
“中长发,金色的,没戴眼镜,说话感觉很祥和,不记得样子了!能还给我了吗?”温穗岁不耐道。
“我是想说,他好像是我爸。”顾闻舟抛出惊天大雷。
温穗岁:“???”
“伯父?!”她问:“你有什么证据?”
“这个打火机就是证据。它的模样是我按照我爸第一幅作品亲手雕刻,送给我爸的生日礼物。”在她质疑的目光下,顾闻舟弹开打火机,用手机手电筒照着帽盖内壁:“这里,刻着‘Aurora’,是我爸第一幅作品的名字。”
温穗岁狐疑地拧紧眉心,一把夺回打火机,借着灯光仔细观察,果然看到一串英文字母。
所以顾父就是当年那个在书房里送她打火机的那个伯伯。
她心底一动,莫名觉得有些真相呼之欲出,连呼吸都稍微急促,一把捉住他的胳膊:“可是你爸为什么会去我家?爷爷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啊,他没告诉我你爸跟我爸妈认识。”
顾闻舟垂眸看着她的小手,温穗岁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果然是温氏夫妇的女儿,这件事跟老头子又有什么关系?”他问。
温穗岁犹豫片刻,似乎是介于说与不说。“爷爷认识我爸妈,出车祸前我爸特意拜访爷爷,如果他们哪天出了什么事,请爷爷多照顾我。”
那一切就串的上线了。
怪不得老头子会对她这么好,连拿别墅威胁他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顾闻舟大脑飞速运转,他道:“因为我爸是集团唯一的继承者,老头子从小对他的要求都很苛刻,把他培养成一个毫无情感的工作机器,眼里除了集团就是利益,不允许他拥有自己计划以外的任何兴趣爱好。”
“打我有记忆起,我爸就整天冷着一张脸,除了面对我妈。我觉得他无所不能,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后来他喜欢上画画,老头子不允许。那段时间应该是他跟老头子矛盾爆发决裂,老头子把他赶出了家门。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他,原来是住在你家。我爸还告诉我自己住在朋友家,让我别担心。”
“至于为什么是金色的中长发,估计又是他创作时突发奇想,你看到的应该是他戴着金色假发的模样。”
那个伯伯在自己家居住很长时间,但他总是把自己锁到房间里,连饭都不吃,温穗岁又要上学,和他碰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现在想想,也许当时他就是在创作。
唯一一次见面,就是那天学校让做实验,需要打火机,她没找到去书房借,隐隐听到什么“杀害”、“要让他坠入法网”、“证据视频”之类的词语。
而在她推门而入后,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温父温母当时看她的表情也有些凝固。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温穗岁看向那位温文尔雅却衣着随便的金发男人。
“你怎么来了?穗岁,这是你爸的好朋友,喊伯伯。”温母道。
“伯伯。”温穗岁道,“有打火机吗?我做实验用。”
温父温母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时顾父道:“我有,用我的吧。”
他从口袋里小心珍重地拿出一个银色打火机,小人抱着镜子,看起来格外精致。